地里闭目强迫自己镇定,呼吸虽然急促,但心里已经在疯狂地打转。如此在千钧一发、生死一线之中,她使出了奶力命令自己充满恐惧的头脑强迫镇定下来。 旁边庸公公仍在用拂尘鞭打着她,姚玉感觉自己身上没一处好的地方了。 “回陛下,奴才不是有意蒙面见圣,而是......”话一出口,姚玉都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来她病得不轻呀!“而是奴才得了风寒感冒,怕、怕传给陛下您,适才想出拙劣的办法蒙面见陛下!” “你......你就算得了风寒,也不该用这种拙劣的蒙面的法子见陛下,惹陛下龙颜大怒啊!”庸公公刻意强调了“龙颜大怒”这个词,仿佛他拿着刀子借君主的手一并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丝毫不管她的死活,好像她是庸公公的瘟疫,庸公公正好想除她为后快呢! 今日她惹了君主好大的气,惹了好大的麻烦,庸公公才不想替她背锅呢! 姚玉心里隐隐不忿地直起身子,梗着脖子冲庸公公道:“陛下尊贵身子,岂能被奴才的病气过了身子!天下百姓依仗着陛下,陛下却被奴才的病气连累了自个儿的身子,到头来全都是奴才的不是!”她本着好心,在君主和庸公公面前却看成了“坏事”,姚玉心里气不过,她不明白他们对于卫生这块是真傻,还是装了糊涂。 君主不懂事就罢了,庸公公伺候君主这么多年,这点事他还要搞文盲吗! “你、你、你竟敢——”庸公公哪料到姚玉竟当着君主的面与他杠上了,他一个管事公公怎能被一个小小的太监甩了脸子,指着鼻子蹬脸上来骂。 姚玉见庸公公气得脸色通红,脖子都气得粗了一圈,她瞬间意识到方才无意冒犯了庸公公。她不过是气急了才说那样的话,没想到竟然骑马骑到庸公公的头上来了! 她自知知错地耸拉下头,心道:“完了完了,一切全完了!” 一个惹了修罗还不够,身边还跪着的一个阎王,这个阎王爷已经气得脸上烧成红炭了。 姚玉脸色刷白地承受着他们死亡的凝视。 庸公公气不打一处来地伸出兰花指,借着君主的几分胆子点着姚玉怒气汹汹地开口的当儿,君主忽然声音凝固成一块冰,让人听不出他的语气好坏来,道:“你......方才说的是真的吗?” 庸公公气急到一半,乍听君主冷不丁说出这句话来,两只眼角朝上充满不敢置信地看向君主,嘴上咧开,那样子滑稽可笑。 姚玉心里已经敲打成鼓,说不怕死是吹牛,真身临其境的时候,她有想吓尿了裤子似的慌张无措。 她极力把头埋在地里,身子卑微地趴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几近濒临绝望地轻声细语,仿佛任何的语气都能惹君主瞬间发毛了一样,道:“回......回陛下。”她舌头在颤抖,她也极力控制自己的恐惧,好好说话:“奴才千真万确为陛下着想的,奴才......只是着急了才......”越恐惧越让自己强自镇定,可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嘴里说的却跟不上脑子的思路。 本来脑子里是想着一切都是为了陛下,心里组好词汇,周到完美、天衣无缝,可话到嘴边就变了味,竟然吓得磕磕巴巴说不出一句好的措辞来逃过这一劫。 姚玉磕巴得厉害,后面的话早吓得烟消云散了,现在她更想不出一个理由哄君主消气了。她懊恼地真想打自己嘴巴一下。 懊恼中,君主的影子平静地坐回了龙榻上,姚玉不敢抬头确认一眼,凭着感觉在心里疯狂打鼓。她自嘲自己怕死居然怕到这个份上了! 忽然她的下巴被一只手箍着她抬起头来,强迫她看着他。姚玉不看不要紧,一抬头看到君主脸上一半映衬着宫灯柔和地照射,一半脸上却阴暗不明,仿佛黑白两道无常,又好像是阎王派来要了她的命似的。 姚玉的心里敲打着鼓,这次看到君主阴晴不定的脸庞,心里那鼓敲打得更瓷实了,快得令她喘不过起来了。 他伸手轻飘飘地揭开了她的帕子,姚玉感到鼻子和嘴巴瞬间清凉凉的,但忽然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一边看着君主手里的帕子用两只手指夹着轻扬,一边睁大眶孔惊跳地深感冒犯地垂下眼睑。 君主的脸最好别看,一看准要预感自己死亡来得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