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越洋坐在座位上,脱下校服外套,摸了摸被雨水淋湿的头发。 夏文宁像是后面长了眼睛一样,回头,递过来一包面巾纸。 贺越洋抬眼看她。 “谢谢你帮我撑伞。” 贺越洋勾了下嘴角,看着连头都不敢抬的那人,突然说:“夏文宁,是不是好学生都像你这样,整天谢来谢去的。” “啊?”夏文宁整个人愣住,她搞不清楚贺越洋这是什么意思。 “逗你的。” “哦哦。” 夏文宁赶紧回头,大眼睛弯了弯,真没想到,贺越洋竟然会跟自己开玩笑。 没一会李天也卡点跑进教室,坐下后,喘了口气,问贺越洋:“我刚骑车上学的路上看到你了。”他扬了下下巴,刻意压低声音,“你和她一起来的?” 夏文宁翻书的动作一顿,后背发僵,她停下所有动作,想听清贺越洋是怎么回答的。 “嗯。”贺越洋简单的一个字,引发李天更大的猜测,“我靠,阿洋,你和她什么关系?她不是昨天才转过来的吗?” 贺越洋准备摆好书本,一只胳膊搭在阳台,他微微抬起眼皮,给了李天一个眼神,随后闭上眼睛,随意道:“什么关系都没有,别吵,让我睡一会。” 随后他就闭上眼睛,李天的注意力马上被手机吸引过去,谁都没注意,夏文宁一动不动地坐了好一会,才重新开始看书。 早读结束,各科老师走马观花地轮番上阵,不管讲台下的同学是在玩手机看小说,还是睡觉,都充耳不闻,讲完该讲的就走,多一秒都不停留。 夏文宁的基础非常好,再加上已经在省实验踏实复习了大半年,这里的教学水平完全跟不上她复习的深度,她昨晚列出详尽的复习计划,准备按照自己的进度执行,来保证自己的水平。 下午的自习课上,夏文宁正算一道机械能守恒和曲线运动结合的物理大题,班里的大部分同学还在午睡,小部分在说话聊天,还有几个小声吃东西。 夏文宁捏着笔,在草稿纸上来回算了好几遍,都跟答案对不上,周围嗡嗡的声音再加上自己心里从早上开始本来就不怎么舒服,她有点烦闷。 正拧着眉毛跟题目较量,前面边化妆边看电视剧的陆佩不知道看到什么好笑的内容,突然发出很大的声音,整个人身体往后仰,椅子撞进夏文宁的桌子边,把她的桌子整个翘了起来。 随后又是一声巨响,夏文宁的桌子被往后推,发出刺耳的声音,她的笔在纸上划出长长的一条。 夏文宁紧紧抿着嘴角,觉得心里的烦躁马上要喷涌而出。 可她依然什么都没说,只是翻过一张新的稿纸,又算了起来。 陆佩长得算漂亮,热爱在课上化妆,桌洞里有一堆的化妆品,在五班的女同学中算得上老大,经常拉帮结伙地在学校里边走边大声说话,一半女生看到都会避之不及。夏文宁跟她唯一的一次说话,还是陆佩主动的,夏文宁当时对她印象不错,觉得她性格挺开朗的,夏文宁恰恰相反,跟陌生人说话之前自己都要鼓起勇气,甚至还会反复练习。 “陆佩,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李天被吵醒,迷迷糊糊不耐烦地说了句。 陆佩不满地摘下耳机,回头看他,“都几点了,就知道睡觉,天天睡,都成猪了。” 李天起床气有点重,一拍桌子,“你说谁是猪?”他用手肘撞在旁边翻杂志的贺越洋, “阿洋,你也是被她吵醒的,她还骂你是猪。” “别挑拨离间,贺越洋长得像模特似的,我是说你像猪。”陆佩话一出口,其他同学发出哄笑,陆佩更得意了,“你看大家也都这么认为的。” 贺越洋双手一摊,满脸不在意,“你们吵你们的,别带上我。“ 李天被闹了个脸红,他讪讪地转移话题,指着前面的夏文宁, “班里还有认真学习的同学呢,天天影响人家,陆佩你怎么好意思的?” 知道班里的同学都在看戏,陆佩更起劲了,她转身,把胳膊搭在夏文宁肩膀上,自来熟道:“我问你,我影响你学习了吗?” 夏文宁低着头,额角垂下几缕碎发,遮住她脸的大半部分,她的肩膀被晃了一下,却没抬头,也没说话。 “夏文宁,我在问你呢。”陆佩又推了她肩膀几下,不依不饶地问:“你回答呀!” 夏文宁依旧没抬头,即使她觉得陆佩真的很吵,即使她内心的厌烦都快要翻腾到嘴边,却还是没办法把那句“别碰我”“你影响到我了”说出口。 她从小就害怕与人发生冲突,当这么多人的面说出会让气氛冷场的话,她更没勇气,只能按捺内心的反感,苦苦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