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到那只母兽,他忽然顿悟,大道四九并非周全,还有全天下生灵共得的那其一。 那一线是生机,是希望,是生灵自主创造的无限可能。 而那时,天地间唯一有灵智的生灵,只有道祖自己,他独自占据了天道那唯一一线生机。 道祖知道,他的劫数来了。 元清道祖打碎神格,四散到三千凡俗界,为生灵赋予灵智,为小世界的运行制定守则,是为天道。 他的身躯则化为天守十二上神,以守护之名,分领三千界若干事宜,护佑苍生。 如今,又是三万多年过去了,三千小世界的生灵创造了各自繁盛的文化、历史,有了基本共认的道德准则,却从未停止过杀戮和相互残害。 或许这就是人的根性之一,孟娴有几分叹惋。 无论是诸位上神还是如今身处这个世界的她,都已做尽了自己能做的事,或许事上就是有些既定之事不可更改。 “皇姐。” 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呼唤,孟娴回头,是被她带入府中教养的那三个孩子。 他们乖巧地按年纪大小排着站位,为首那个最大的端着手,一板一眼道:“冬日寒凉,还请皇姐多加衣。” 苏方赶紧捧上一件雪貂披风,孟娴笑了笑,道谢接过,随口问:“怎么起这么早?” “回皇姐,时辰正好。冬日天亮的晚,若是等天光大亮再起就迟了。” 他顿了顿,接了一句:“年少当知勤学早,莫倚儿童轻岁月。” 身后两个小孩俱是点头,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孟娴忍不住笑出声,挨个摸了摸三个孩子的头,赞道:“有志气,要做栋梁之材。” 又朝苏方挥挥手,道:“去吧,照顾好三位公子。” ** 消息传来京城时,已是晚间了。 孟娴处理完所有政事,难得有了在躺椅上喝茶吃点心的休闲时光,崔折澜也不问她今日为何不离宫,安静的坐在她身旁为她剥松子。 这本是侍婢该做的活,这位权相却甘之如饴,挥退想要插手的内侍时甚至还有几分凶巴巴的,好像人家不是要帮忙,而是要抢食似的,把那小婢女吓得手足无措。 孟娴忍不住笑出声来,说他没出息,堂堂左相和婢女抢活还凶人家。 “臣能守着殿下,就是最大的出息。”崔折澜不以为耻,甚至还有几分骄傲。 林不讳与林无咎兄弟二人,就是这时候来的。 孟娴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糕点,让内侍带他们进来。 二人形容狼狈,一进来就单膝跪下道愧对君恩,靖远已破。 孟娴看着他们满面风霜的样子有些叹惜。 哪里有什么君恩,他们的君王压根不关心百姓的死活。 那些粮草和兵将全部都是同僚日夜不辍为他们筹措来的,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国家的臣民在自谋自救。 他们应当已经竭尽全力了。 林不讳一个书生,从凌晨快马疾行到晚上,已然是面无人色。 林无咎对战时手筋被挑断,小臂上的肉也被削去一大块,只上了点药草草包扎,一路骑马伤口崩开,满身血迹。 崔折澜接过将印和军令牌,孟娴叫宫人带林无咎去休息治疗,让林不讳坐下说话。 听完之后,孟娴不禁沉默了许久,太巧了,这场战役里满是巧合。 刚好是作战风格激进的赵集,刚好是带兵埋伏的李啸风,刚好是抵死不后退血战到底的北鹘须卜勒…… 任何一方但凡有一丝犹豫,一成保守,都不会导致靖远失守。 崔折澜听得满面狐疑,眉头皱起:“赵集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如何能做出带走大部分兵力的事情?” 翌日,两道折子快马进京,这个问题有了答案。 赵集的折子分毫颜面不留,将李啸风受皇帝之命,急于在军中掌握话语权而贪功冒进、假传军令事情说了个仔细,也将其眼光独到,埋伏在要地歼灭北鹘一万余人,又带兵端了王帐的功劳一五一十的写上。 另一张折子则是来自已沦陷的靖远,汉人代笔,以须卜勒的口吻轻描淡写的说他已屠尽城中八万男丁,若想赎回城池,保住妇孺性命,便叫皇帝亲自来靖远和谈,赔钱赔粮,再让公主带着丰厚的嫁妆过来和亲。 孟娴看后久久不能平静,忍不住去想,自己对李元芑的威胁是否也是导致这八万人被屠杀的一个原因。 她尽施所能筹措粮草冬衣,调派禁军,却反而加剧了李元芑对权势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