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首都星。 一踏进这家店,宁玫鼻端就捕捉到了一缕带着薄雾的青草气息。 这气味很淡,但是对高度契合的哨兵来说,认出气息主人的身份实在是太过理所当然。 下一个瞬间,她的狞猫便急切地从精神图景中挤了出来,冲进店里一通翻找。 可惜显然这家一眼便能看完的小店找不到它想要的。 狞猫尖利的爪子挠在石板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刺激着宁玫敏锐的听觉神经。 但是此刻她的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含着一簇火苗。 她垂眸看向那只仍在焦躁徘徊的大猫,嘴角难以抑制地轻轻勾起,轻声说:“你也发现了,对吧。” 站在首都星嘈杂的街道边上,各种飞行器和地面交通,以及川流不息的人群在宁玫眼前穿梭而过,沸腾的噪音和刺眼的光线带来的庞杂信息一一经过哨兵被高度强化的感官系统的筛选。 尽管神经系统上隐隐的疼痛在对即将过载的信息流发出警告。 尽管没有发现那张熟悉的面孔。 但是宁玫的内心还是升腾起一种久违的兴奋,这种感觉好像热带的海风,裹挟着她,让她觉得又舒适,又燥热。 片刻,宁玫按耐下自己鼓噪的心跳,重新走进身后那家店。 她很快找到原想要买的带有信息素隔绝功能的颈带,摸了下自己似乎微微有些发痒的腺体,又转身在身后的货架上拿了几支强度更高的信息素抑制剂。 宁玫带着轻快的脚步回到车上,尽管她的神情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司机老王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今天小小姐的心情好像比往常美妙很多。 “回老宅吗?”他照例询问。 “嗯。”宁玫随口应道,垂头去安抚还在咕噜咕噜表达不满的狞猫。 告诉它也告诉自己,轻声说道:“别急,他会来的。我们已经闻到了不是吗?” 汽车驶入宽敞的庄园,经过两个哨岗后将宁玫送到了主宅门口。 一踏进门厅,宁玫便看见几个大大小小的行李箱,角落还用标签贴着她的名字和物品的类别,显然是给她准备的。 她顿时头疼起来。 倏地,一抹翠色的影子从客厅掠过来,停在了宁玫的头顶,正是一只小小的蜂鸟。 它左右瞧了瞧,立刻发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扇动翅膀飞起来开始兢兢业业地替宁玫整理她有些乱跑的刘海。 这是舅母白佩兰的精神体,显然白佩兰正在等她。 宁玫的头更疼了。 白佩兰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她眉目间尽是温和,皮肤莹白细嫩,仿佛才将将三十。 见宁玫走进来,她看过来,如水的眼眸里带着向导特有的洞察力。 她一眼看出来,侄女今天难得一见地心情不错。 不过白佩兰并不准备追问原因,面对这个五年前才从第五星区找回来的侄女,她始终没有找到和宁玫亲近起来的办法。只能尽力对她好一点。 当时,那个才12岁的小小少女也是这样脊背笔直地站在家里,眼神里满是警惕,一双美人目也十分锋利,对这个新环境充满了警惕。 那时她作为向导也试图安抚她,没想到,尽管是个新分化的哨兵,宁玫的精神图景也滴水不漏,白佩兰的精神丝欲触无门。 今天宁玫的精神力难得外露出愉悦的情绪,白佩兰忍不住多和她说两句。 “玫玫,明天就要去报道了,你舅舅让我帮你收拾了点东西,你看还缺不缺什么?”白佩兰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门厅里那“点”东西,语气里带着点促狭。 宁玫听出了她的调侃,却不知该怎么拒绝,憋得耳朵根上已经泛起了红晕。半响才委婉地暗示道:“舅妈,我上的是军校。” 瞧出她的窘迫,白佩兰掩唇笑了起来,也没再逗她,笑道:“那些让你舅舅自己去处理,” 她从沙发边摸出一个小小的医疗箱, “这个是我给你准备的,你马上要成年了,结合热随时可能发生,这些都用得上。” 一看到这个新出现的小箱子,蜂鸟立刻放弃了整理宁玫的头发,开始嘚不嘚不地啄起了这箱子上一个小小的塔状花纹。 “去。” 白佩兰伸手赶它,笑着解释:“最近参加宴会认识了一个啄木鸟向导,这小东西准是跟人家学的。” 一边说着,这红脖子小鸟还在一边见缝插针地试图去啄箱子。 看着这小鸟长长的喙,宁玫突然想起了总出现在梦中的另一种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