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鸿心下微动:“会不会就是到蓬莱的航线?” “难说。”左南椒双手抱胸,“此前在西北的时候,那艘大船都能‘隐身’,民间也不是没有障眼法……不过将一大片陆地都藏住么,有些不现实啊。” 燕鸿也想到什么:“海军会驶到海外的,这些年并未上报过什么异常,不过……” 既然说到这处了,燕鸿便将此前那执意往海内而去的老将的事与左南椒一说。 左南椒听完后,若有所思:“并非只有她,军中此前也有人来求着往东南去,就是那时我没太在意,忘记是谁了。” 说完后,左南椒的话语间带了些许焦躁:“且不论这事如何,我看我们十成十是跟着船一起到了海内。你我心知肚明,西北的状况要紧得很,得快些回去,而我甚至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个情况。” 她说不清楚情况是把燕鸿排除在外的,显然是觉得这些事和他有关。 也没想错就是。 燕鸿将话题引到前一个话题上:“你我毕竟是无意被带来海上,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这些船上的修者,让他们行个便利,把我们送回西北。” “真这么好说话刚才就该出来了。”话是这么说,二人还是拾级而上,再次来到顶层船舱。 两个门把手方才已被左南椒扯坏,不知所踪,她面不改色地敲响门扉:“你瞧,我都说了,得吃闭门羹。” 燕鸿说:“但那些船舱很干净,假若这顶层的房间里真的有客人,不会不回客舱休息。” “真如言辛所说的话,这些人这会儿该是在里面开拍卖会?这才闭门不出?”左南椒轻笑一声,“还真是撞上个好时候。” 她话音刚落,楼道上一阵风过,头上摇曳灯火猝然熄灭。 黑夜中一道寒光闪过,耳旁一声十分轻微的兵器敲击而出的铮音,不知道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燕鸿和左南椒朝着左右两个方向跳开,各自都抽出武器,又迅速背对背,屈膝屏气,凝视着黑暗。 低头,方才她和燕鸿所站的位置,木质地板上正插/着几枚闪着银光的飞镖。 在这个地方攻击他们的只会是修者,这招式倒是比她预想中朴素。 对方却先出了声:“怎么从内舱上来了,奴仆不能上来,你们不知道吗?” 左南椒还没明白说话者话里的含义,就又听他嘟囔道:“不过这身手也不像是奴仆,到底怎么回事……” 她连忙改变蓄势待发的动作,开口说:“小的是雇佣来的苦力,从前当过差,内舱里有重要物品丢失,不得已才上来。” 沉默片刻,“咻”的一阵风过,灯火又重新亮堂起来。 左南椒在原地站了好一阵,确定刚才说话的修者已经走远了才动作。 她松口气:“好在不是个难缠的人。” 燕鸿问:“现在怎么办?” 他没听见开关门的声音,也不知道黑暗里的那个修者是怎么出现又消失的。 “内舱。”左南椒道,“应该在底下,看来这仙舟也并非是用什么奇妙的力量行驶的……去找找内舱的入口……这些奴仆应当比修者好说话,知道的肯定也不少。” 燕鸿忙说:“之前找到海图的那个房间,我当时就觉得有人待过,旁边地上似乎有个小门。” “走,去看看。” / 这扇门显然是从另一侧用门闩闩住了,轻微拉扯还能听见对面闩头卡在里头抖动的声音。 不过比起那扇厚重的大门,这扇小门显然拦不住她,左南椒没费多大功夫就把门扉拆下来,刚一拆下底下就冒出来一股臭气,熏得左南椒眼睛里头冒出些泪珠子。 “这什么玩意儿,忒臭。”左南椒用手扇扇臭气,“锅炉冒的气儿也不带这么臭吧。” 燕鸿突然想起来在甲板上看到的船体:“说起来此前也没见船上有烟囱。” “烟都排船里了?”左南椒随口一说,也觉得自己说这话挺好笑的。 不过的确熏得慌,她眨眨眼,很久才适应。 这气体虽然臭,但适应了也不算太刺鼻,二人沿着木梯子走到底下,这处和顶上船舱的环境可谓是截然相反,过道角落留有不少水渍囤积后的霉块。 除了气臭味,还有一股子难闻的水臭,这个味道,左南椒只在暴雨后的耀京深巷里闻过。 二人刚往里走几步,近处就传来一阵躁动,像是锅碗瓢盆全被一股脑摔到了地上,紧接着不知道怎么的,四面八方就窜出来好几人,皆低着头,为首的急匆匆说:“大人怎么下内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