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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3 / 4)

筹喊第一声时她便听到了,只是实在没有力气应和,尝试了许多次,才发出一些音节。

自北狄星月宫离开后,连日来东躲西藏、风雨兼程,片刻也没有休息,她的体力和精力已到了极限。

勉强应了陈筹,她却没有力气再去门口取那碗药了,意识再次模糊,她又睡了过去……

荼磨在一旁听得真切,自陈筹离开后,隔壁就再也没了动静。陈颂禾那沙哑的嗓音听得他心头微微一震,却砸吧不出其中滋味。

他靠在榻上眯着眼休息,窗户外头,夜已悄然而至,倾盆的雨此刻变得细腻绵密。

她不会死了吧???

荼磨不禁有些犹疑,她若是死了,他找谁和亲去?

朔帝的六个女儿,五个成了亲,一个过了世,整个朔国的姑娘他只认识她,他不娶她,他能娶谁?

他才没有看上她,只是觉得这个陈颂禾还算是……有些有趣,又是第一个能将他耍了的女子,若是带回北狄,想必余生也不会那么无聊,若是死在这,与他而言未免有些可惜。

对,他才没有看上陈颂禾,就是觉得她死了会很麻烦。

他这么想着,一骨碌从榻上跃起。抚了抚腰间挂着的小药囊,开了房门一侧朝旁边望去,果然,那碗药还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地,估计早就凉透了。

荼磨往外迈出一步,又缩了回来,外头人多眼杂,若是被看到了反而不好。

他重新关上门,走到窗边,目测了一番两间屋子的距离,借着夜色的掩盖悄无声息地一越而出,像一只蹑手蹑脚的猫一般轻巧地攀到了陈颂禾的窗户外。

绵绵夜雨柔柔地吻着少年的侧脸,渐渐打湿了一片。荼磨将窗拉开,翻身潜了进去。

……

陈颂禾做了个梦,梦见了小时候的自己。

寒冬腊月里,小华黎衣衫单薄,肤色苍白,正费力拎着一桶水往冷宫赶。

昨日唯一伺候自己的嬷嬷染病去世,被掌事的打发下人一卷铺盖就扔走了,就在华黎的眼前。

以后的衣物得自己洗了,饭得自己做,晚上也没有人可以陪她睡觉了。

小华黎抹抹泪,坚强地拎着水桶,一声也不吭。

“哈哈哈五公主,您慢点儿追!小心摔着了!”

“四公主您也慢点儿跑,娘娘若知道了该责备您啦……”

前方的花园里传来一众侍女含笑的声音,小华黎探头望去,只见两个年岁与她一般无二的女娃娃,皆身着锦衣花袄,丝绸的翻边儿,华贵无双。头上戴的珠翠,随着两人的跑动,发出清脆悦耳的碰撞声,与一众侍女的笑混在一起,画面其乐融融。

小华黎静静地立在原地,一股涩意翻上心头,为什么,自己明明也是公主,还是最小的那个,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疼她,没有人爱她,就连她的生身父亲,那个执掌天下的九五之尊,也从来没有露过面。

她便是这么不讨人喜欢的一个存在吗……

嬷嬷死去的时候,小华黎忍的很辛苦,她没有哭,对她来说那是多么痛苦多么窒息的场景,可是她生生忍住了。

可为何,瞧着眼前这一片乐景,她心中荒芜地想要落泪呢?

她打翻了水桶,在雪片飞舞中狂奔起来,这里阴暗、寒冷、没有光没有希望,这里不是她的家!

她喘着粗气奔跑,手脚冻的冰凉,雪像刀片儿似的割在脸上,真的好痛苦。

“啊!”

一声惊呼传来,华黎被撞翻在地,她抬起头,对面是同样一脸错愕的狐裘少女。

巴掌大的小脸儿看起来楚楚可怜,可华黎还是从她的衣着打扮和身后头撑着伞成群的两列婢女瞧出她身份的尊贵。

华黎心下一片黑暗,恐惧潮水般袭来,她想逃,可她一动也不敢动。

少女朝她伸出手,华黎惊惧地猛然闭上眼,脑中只有不断朝她靠近的如水葱一样的手指和鲜红色的指甲。

一股温暖安心的触感抚上额头……

“不要走……好温暖……”她喃喃出声。

“你说什么?”荼磨听见陈颂禾的细语,微微附下身子,探手摸着她的额头,那里已然烫如火炉。

他轻皱着眉,不再犹豫,自腰间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药丸来,轻轻撬开她的贝齿,让她吞了下去。

陈颂禾脑中一片混乱,她只觉得有人摸着她的额头,还给她喂药,她努力地睁开眼,想要看清来人,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爹……?”

荼磨正待离开,蓦然听见陈颂禾唤了他一声“爹”,他憋住笑意,低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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