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眼前的一切是幻想还是真实。 “我那会儿脑子不清醒，隐约听到院子里有球体滚落的声音，还以为是谁在踢球，就出去看了一眼，然后罗晓意的脑袋就颠儿着冲我袭来，张口就咬。我吓得一激灵，扭头回屋，却发现来到一间满是镜子的屋子，我那年轻的妈妈突然出现在镜子里，朝我招手……” 柳如意的头脑一片混沌，鬼使神差地朝早逝的母亲走去，而这时，镜子里突然出现八条鬼爪，想要将她拉入镜中。她本能地挣扎，胸前突然闪出一束金光，将镜子打碎，随之她的意识也恢复正常，睁开眼，还在那间诡异的屋中。 “罗晓意不见了，碎裂的穿衣镜前，倒着一双血赤糊拉的高跟鞋。”柳如意说着，打了个冷战，随手拿起一条珊瑚绒毯子裹在身上，“我一瞧这路子，再不走我也得留下来，就想马上离开，可就在这时，走廊里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走廊上有灯不假，但荒废了几十年，怎么可能有电！ 而且那光芒如血，看着就特别瘆人。 柳如意当机立断，缩回了屋内。 既然走廊不能走，就只能从窗户出去。 “可窗户是封死的，根本撞不开。”柳如意说着，指了指完好无损的肋骨，“撞上去的时候，肋骨估计裂了，疼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就给你打电话，可怎么都打不通。” “那会儿我也被人算计，失去了意识。”李樱桃解释道，“不是故意不接的。” “我明白，当时你不接电话，我就知道你可能也出事了。”柳如意苦着脸说，“我又给单位打，同样没人接，后来手机没电了，走廊里又传来脚步声，我就悄悄探出头，看到罗晓意和一个男生的背影……说心里话，我当时真的糊涂了，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跟了上去……” 李樱桃同情地拍了拍她：“人家有心算计，你能活下来就是万幸。吃苹果吗，我给你削一个。” “不吃，谢谢。”柳如意摆摆手，继续讲述她后面的经历，“我追着背影来到一间盥洗室，就看见罗晓意蹲在墙角，嘴里嘻嘻哈哈的，好像跟谁说话。” 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拍了拍罗晓意的肩膀，问她：“你干嘛呢？” 罗晓意拧过头，满脸血渍，舌头拉得老长。她怀里抱着个没了天灵盖的人头，刚刚在干嘛，显而易见。 柳如意吓得倒退两步，冷不防被人捅了后心窝。 她脸上仅有的血色迅速褪去，瞳孔骤然放大。 失去意识前，她看见罗晓意褪去一身皮囊，露出原本的模样——那张脸，分明是走廊招贴画上的女郎！ “那之后我就晕死过去，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柳如意唉声叹气地捂住脸，身体还在不停颤抖。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李樱桃继续追问，“真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柳如意沉默许久，抬起头道：“我真没印象，就隐约觉得疼，还听到了罗晓意的笑声，但不知是真是假。” 她翻开手掌，让李樱桃看清掌心中断裂的生命线，“如果是真，那一刀就是她捅的……不过现在纠结这个也没必要，毕竟她也死了。” 李樱桃默默看着她。 柳如意低着头，暗自琢磨：罗晓意真的死了吗？她是这么死的？为什么她会知道罗晓意已经死了？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让柳如意的脑袋大了三圈，仿佛随时都要炸裂。 李樱桃刚想帮她缓解一下痛苦，手机就发出“嗡嗡”震动，她拿过来一看，墨色的眸中闪过一缕不耐烦的神色。 “怎么了？”柳如意见她脸色不好，连忙问道，“是不是又出事了？” 李樱桃咬着后槽牙，挤出一个无所谓的笑容：“不是大事儿。我能看看你的记忆吗？过程可能会让你有点不舒服。” “没问题。”柳如意毫不犹豫地说，“樱桃姐，我也想看，可以吗？” 李樱桃点点头：“当然可以，但你得做好心理准备，那段记忆也许会令你非常痛苦，并且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必须坚持到最后，你可以吗？” 柳如意想了想，点头道：“可以。” 李樱桃伸出手：“好，闭上眼，我带你进去。” 柳如意闭上眼，感觉身体一轻，倏然间来到一个黑暗的万花筒。在忍过片刻眩晕后，她与李樱桃浮在高处，俯视着下面宛若待宰羔羊的自己。 那时的柳如意已处在弥留状态，罗晓意狰狞着俏丽的脸蛋，后脑上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 她紧握刀柄，在同父异母的姐姐身上刺下无数血淋淋的窟窿，而她每下一刀，她背后的眼睛就瞪大一些，露出更多的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