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的第一站，秦晓回到了那个少女死去的基地，这里有很多东西她原本都不感兴趣，现在却可劲地东摸摸西看看。 “喂，你轻点摸我的小绿行不行？” “小绿？这名字真可爱。”秦晓轻柔地抚摸着眼前已经枯萎的盆栽，褐黄色的叶子掉落下来，还未触到盆中泥土就重新变成了油亮亮的绿叶，“看来这里是你的房间？” 迷你的瓶闪着微光，少女不吭声表示默认。 自从确定了首站形成，少女似乎突然有了精神，她现在每天都可以短时间和秦晓交流上一会，自然地成了秦晓的一个旅友：“对我的东西好一点，还有，我累了，先睡了。” “午安。” 漫无目的地逛了半晌，在一片金属色的机械物件里，一大丛绿色闯入了秦晓眼中。 这是一处有着大天窗的房间，房间内温度湿度都刚刚好，哪怕长久没有人打理，这里面的植物也都欣欣向荣，就像一间私人花房。 里面的植物高低错落但又泾渭分明，显然是细心布置过的，只有几盆和少女房中的小绿同种的盆栽突兀地放在了一处阳光极好的角落，那些盆栽连容器的样子都大差不差，倒像是被刻意摆在那儿的，它们现下都窜了新芽，茁壮生长着。 秦晓心下了然，回到少女房内，把重获新生的小绿摆在了伙伴身边。 温室内排布的水管发出了细响，不一会儿就开始例行浇灌了，秦晓心里明白，哪怕放着不管这个温室也能存在很久，直到设施内的资源耗尽。 这里面勃勃生机的植物甚至会自寻出路，突破这建筑的束缚，直直长到外面去，到那时就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断水断电的问题，它们自然会遵循物竞天择的规律，野蛮生长。 她握了握静悄悄的瓶，喃喃道：“今天你怎么睡得这么早呢，我还想和你商量件事呢……” 第二天，少女没有醒来。 第三天，少女没有醒来。 第四天，少女没有醒来。 …… 秦晓情愿相信自己是在不知不觉中实现了少女的愿望，也不愿承认少女已经用尽了气力，下次醒来将不知是猴年马月，她神伤了几日，稍作休整又要出发了。 临行前，她站在写着“秦晓”的休眠仓旁，躺了进去，发了会儿呆又出来，反手将瓶放入其中，继而封印了起来，她对空气说道：“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带着你的，可我不想找不到你，那个储藏室里的瓶实在太多了，我不想找不到你。” 无人应答。 月光皎皎，虫鸣成雷。 遥遥望去，基地中唯一闪烁着微光的是那处花房，思虑再三再四，秦晓折了回去，将花房带着那些错综复杂的电线和水管整个儿连根拔起，顺手又暂停了其中的时间。 说来也可笑，整个人类的灭族都没能让“她们”施以援手，一个小小的房间却做到了，秦晓暗暗自嘲，她现在似乎需要一个地方安置这间一时冲动抢来的花园了。 如今基地所在的半球荒无人烟，走兽飞禽忌惮着不曾见过的莫名力量也没有靠近的意思，于是仗着自己能够无止境地暂停时间，秦晓索性将身后飘着的花房当成了自己的第二个旅友，继续着她那没有目的的旅行。 她还是第一次走在无人的城市里，高耸的建筑像巨大的墓碑，哀悼的对象是灭亡的旧人类。 人类的存量早就无法支撑城市的维护了，这些高高的建筑不像低矮的建筑那么容易让植物附着，从而形成一种共生的关系，反而无可奈何地坍塌了许多，越是城市中心的建筑物越是如此。 高大的建筑尤其喜欢扎堆建在一起，只要一栋在嘎吱作响了，其他的就都将概率性地开始生命倒计时。秦晓是循着声音来的，眼前这楼正往下稀稀落落地掉着碎石和碎玻璃，她其实没有亲眼见过高楼坍塌，但是听其她个体提到过。 旧人类说君子不立危墙，这不详的掉落声吓跑了不远处路过驻足的小鹿。 夏日的太阳能晒得人皮肤发红起泡，那刺眼的亮光打到大楼外面的玻璃上再反射出来，成为了被旧人类称之为光污染的东西。秦晓在楼前等着，不受控地胡思乱想，旧人类很擅长制造各种各样的污染，一直到最后基因都被污染了，才走上灭绝的不归路的。 高楼突然悲鸣一声，就像是听到了秦晓的心声。 “开始了。” 那种类似爆裂的声音最开始只有一两声，很快临近的地方接二连三地发出了悲鸣，到最后一发不可收拾，各种材质碎裂的声音接踵而至，率先掉落到地面的大块碎玻璃砸到地上炸裂在秦晓面前，飞溅出来的玻璃碎片划烂了她大面积的皮肤，她懒得再开保护的罩子，略走几步挪到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