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子,严熵却是更懵了些。 实在是不明白这两人打什么哑谜,严熵便索性不猜了,“殿下这般拐弯抹角,臣实在不明白。” “我与殿下,分了两路,”傅谌将书合上,抬眼,“我去烧了縉安的粮草。” 看着严熵神色几度变换,沈鹤朝却是笑了笑,接着开口,“若非如此,我也不敢兵行险招。” 贺闻洲不可能没有怀疑,但却还是选择了动手,必然是对后方生变有所察觉,才会那般不计后果。 但他不知晓,他收到消息时,距傅谌动手已然过了一日。 他没料到,傅谌能赶来。 沈鹤朝当日孤身入城,一是带人入城无法那般迅速入东城,二是留在外头,将那处传来的消息截下。 若非得了傅谌的消息,知晓了计划,他也没那个胆子这般。 说到底,还是在赌。 沈鹤朝挑了些重点的将此事与严熵说明,只见他神色变了又变,不由得失笑。 “大人这下可放心了,”沈鹤朝笑着,“平章守备虽说不足,可如今他们也没了气力来犯,此处也能安稳些。” “兆先呢?”傅谌看向他,忽的开口。 “他带着人先回去了,”沈鹤朝微微侧过身,道,“黔州不可守备空虚,当日带来的人大多先回去了,他将周边城池兵力借来后便先行返回了。” “殿下胆子倒不小,”看着他,傅谌终于是露出几分笑意,“可若你此番作为传回京城,莫说那些大臣有意见,怕是陛下心中,也未必舒服啊。” “那又如何?”沈鹤朝眼帘微垂,暗暗叹了口气,神色确实坚定,“平章城百姓的性命,可容不得我有半分迟疑。” 见此,傅谌却是笑了笑,有些感慨。 他着实是没想到,这位岐王殿下能有这般大的胆子。 拿腰牌调兵,遇上解决不了的便当场卸职,他领兵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如此……干脆利落的行事。 “那接下来如何?”看着四周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傅谌低声道,“这些人到底不是你的兵,恐怕留不住,你也得去解释一番,虽说未必有用,可你此番行事确实不妥,需得全了礼数才是。” “我省得的。”沈鹤朝知晓他一番好意,便也不在乎僭越与否,只是应到。 “我听说你昨日去审了他,”见他明白,傅谌便不再在此事上多说,接着道,“可有审出些什么?” 话虽如此,他倒也不真指望才刚抓到人就能得到什么消息。 “没什么大消息,”沈鹤朝笑着,“他与平南侯府关系似乎很差,对縉安那位陛下意见也不小,找时候再问问吧,孟少卿说这位行事放肆不计后果,倒未必不能问出些什么。” 听见“孟少卿”三字,傅谌眼神黯了黯,了然地颔了颔首。 “既如此……”傅谌顿了顿,“那你自己注意些吧,此人并非善类,你需得谨慎些,还有,那些人被你卸了职怒气怕是不小,便是官复原职怕也难消,如何处理,你自己还得想好才是。” 说罢,傅谌转过身,朝着不远处的营帐走去。 直到这时,沈鹤朝才瞧见他背后甲衣上的斑斑血迹。 那血迹已然干透了,成片成片的暗红色,看的人生怖。 经此一事,傅谌对他的态度倒是多了几分熟悉。 可这不是好事。 沈鹤朝想着,却又暗笑自己多虑。 对于自身和家人性命,傅谌自然是比他看得重的,也自不会做那般惹祸上身之事。 他这可算是多管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