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那儿尚未有消息,”南律上前一步开口,又接着道,“方才宫里派人来传,陛下宣您入宫。” 傅霁渊一愣,手中的笔落下滴墨,在卷轴上晕开一片墨色,不由神色一顿,有些哑然,干脆将笔放下,低着头,神色难辨,喃喃道。 “到底是毁了……” “备马,进宫,”傅霁渊抬眼看向窗外,轻笑了声,“要变天了。” —— 直至九月中旬,亭江各处的流民才算基本安顿好,大大小小的店铺也大多开了张。 “孟……孟大人!” 孟归宁将剑收回,轻视去额上的薄汗,开口道,“出了何事?” “城……城东……”那小厮模样的人面色焦急欲言又止,“……瘟疫……” 孟归宁一惊,将东西抛下,向门外奔去。 洪水冲垮的房屋不在少数,如今多少还有少数的流民依然住在难民棚中,而此时,棚中已然是一片混乱,不时有面色恐惧的人,往外跑去,孟归宁眸色一沉,动作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方丝帕,系在面上,向内走去。 “救救我……” 整天长街充满了呻/吟声、求救声,孟归宁停下脚步,南纪出现在身后。 “将城中的大夫都请来,若有不愿者……”孟归宁顿了顿,“不必强迫,再有,向宫中传消息,将此事报与陛下知晓。” “是。” 身后的人不见了踪影,孟归宁看向躺在地上呻/吟的人,握了握拳,复又松开。 “瘟疫?”孟归宁喃喃道,看向地上躺着的人,即使症状极像,但她仍觉此事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具体怪在何处。 “大人,大人……求您救救我儿子,救救他吧……” 孟归宁低下头,一位老人跪在她脚下,不停磕着头,力道太重,磕了几下便出血了也浑然不觉。 该是见她衣着不同罢,平头老百姓对权势有着天生的畏惧,却也固执的认为,有了权势,便能做常人所不能,求常人所难求。 “请……”孟归宁想说些什么,却有着欲言又止,最终道,“可否带我去看看他?” “欸,欸……谢谢您,谢谢……”老人颤抖着起身,几次欲跌倒,孟归宁伸出手,却被他几次避过,她也只得叹口气,看着那老者已然直不起的脊背,眼中尽是黯然之色。 孟归宁跟着老人来到一处破旧的茅屋,里头只有一位少年和一位老妇,少年不时发出呻/吟声,似是强忍着痛苦,老妇坐在一旁手足无措,眼眶泛红。 孟归宁上前,将手搭在少年的手腕上,眉头却是不由得皱了起来,片刻后起身,面色凝重。 “不是瘟疫……” 她行军多年,什么乱七八糟的病症没见过,虽不会治,却也懂几分脉象,是什么病症还是辨的清的。 这脉象,有几分不对。 “少主。” “南律?”孟归宁转过头,有些疑惑的开口,“你为何在此?” “主子担心您,让我来此助您一臂之力。”南律说着,从腰间取出一叠文书,递给孟归宁,“这是我查出的证据,可证明孙敬欺上瞒下,私吞上头送来的钱财,这才导致洪水决堤。” 孟归宁愈看,愈觉怒火中烧。 “果真是……” “南律。” “属下在。” “你将孙敬私藏军粮之事一并整好,与这些文书一并送上京城,让父亲呈给陛下。” “是!” 将事情安排好,孟归宁却觉得心中的担忧更甚几分。 “为何……” 那些人,究竟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