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那道青色的光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很快就在她的眼前消散了。 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啪——”茶盏碎落到了地上,所幸这茶水已不似先前那样滚烫。 心蕊从屋檐处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道:“你很热吗?”心蕊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既然你觉着热了,那我便带你去凉快凉快。” 阿桔跪在地上的身子随之一颤,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院门口的几个小厮架住了她的胳膊,在心蕊的指令下,一路将她拖至莲池。 心蕊示意两个小厮按住了她的肩,道:“我让你也清醒些,以后看你还敢勾引我们姑爷。” 心蕊的手按住了她的头,将她的脸狠狠得浸入了水中。 阿桔呛了一大口水,说不出话来,奋力地挣扎着:“不……不……” 心蕊拽起她的脖子,将她的脸从水中捞了出来:“做奴婢的,最重要的就是安守本分。离姑爷远些,小姐若是舒心了,你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她凌乱的青丝沾满了莲池的寒水,彻骨的寒意侵袭至她全身,她浑身止不住地哆嗦着。 后背的方向传来了李婉音的声音,李婉音嗤笑了一声,道:“心蕊,你做什么呢?我只叫你教阿桔奉茶的规矩,没叫你请她喝莲池的凉水。” 李婉音转头,笑望着张浩生道:“浩生,你不会怪我吧?毕竟阿桔,是你的丫头。” 张浩生望了一眼浑身湿透的阿桔,随即笑望着李婉音,柔声道:“怎么会?她只是一个婢子罢了。你想怎样调教她都可以。若你实在不喜欢她,就将她逐出去吧。” 阿桔的喉咙嘶哑得说不出话来,里头像是灌满了寒水,将她沉溺。 李婉音扯了扯头发,将头靠在了张浩生的肩上:“这可是你说的,就怕相公舍不得这样娇俏可人的美人。” 张浩生一笑,揽住了李婉音的腰肢:“娘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那日莲池的水很凉,但是都不及那些话。 那些本只是用来伤人,却也将她的心伤了的话。 或许她的少年,再不需要她的陪伴。 或许他们本来就是殊途陌路,是她不该再纠缠。 李婉音并未将她赶出府门,只是将她囚禁在院中的一处昏暗柴房,变着法地折磨她。 昏暗的夜里,封死的门窗没有光能照进来的缝隙,只是一片漆黑。 无数个孤冷而寂寞的夜里,她反复做着一个梦,一个就快被她逐渐遗忘的梦。 * “——这是什么破东西,长得又丑又占地方,我们把它砍碎吧!” “——就是就是,空下这一大处地方,我们就能玩些别的了。” “——也对,反正它在这待了很久了,听说从没开过花,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几个孩童聚集在张家的院前,对着她不停地嘀咕着。 花灵三百年生叶,三百年开花。还要两年,她才能生出桔梗的花瓣。 过去的三百年她一直活得提心吊胆,所幸有路过的高人为她施了一道灵咒,护了她五百多年的安虞。 只是如今,这灵咒已经失效了,她也不可避免地陷入到许多的危机里。 花灵只有开出花才能拥有一颗完整的花心得以炼化成人形,若是这些凡人此刻将她连根拔起,那她的花灵就会瞬时消散,她六百年的修炼时光也就此付诸东流。 她不想死,她还没有修成人形,她也想学着那些凡界的女子,走走逛逛,看看这个孕育了她的人间。 可她无能为力。 现在的她对于凡人来说太渺小了。 她无法阻止那几个人界孩童的步伐,眼看着他们就要挥起手中的镰刀,连同她的根部一并斩断。 有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声音稚嫩却有着一股坚韧的力量:“不许动!” 男孩从院子中跑了出来,紧紧护在她的身前:“我爹爹说了,世间的草木都是有灵性的!它们也有生命,你们凭什么随意动它们?” “——哈哈……他怕不是读书读得傻了,草木能有什么灵性?照你这么说,你吃的白菜青菜也都有灵性!” “——你同一个傻子计较什么?听说他爹就是个书呆子,考了七八回都没考中,呆子生呆子……” “——我们不要搭理他了,我们去别处玩吧!” 那几个闹事的孩童愈走愈远,张浩生缓缓弯下身子,坐在它的旁边,喃喃自语:“爹爹才不是呆子……他一定能考中的……我将来也一定能做大官,你说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