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女人而已。 沈靛不解,显然并未听懂李源的意思:“什么?” 李源将手中的折扇合起,指着沈靛道:“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啊?我问你,多少银子肯把她卖给我。” 沈靛的眉间浮起了怒意,原本温润得嗓音多了几分冷意:“多少银子——都不行。” 寒矜的唇边勾起了极浅的笑意,原来他一直都很在意她。 被他护着的感觉,倒是不错。 “你还给脸不要脸了?你是谁家的,我从前怎么没见过你?把帷帽给我摘下来!”李源听到沈靛的回应后更为恼怒,就要伸手去摘他的帷帽。 寒矜瞬时挡在沈靛的前头,踮起脚尖,温热的气息轻吐在他的耳畔,她轻声道:“快跑!” 沈靛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从城南的贡院一路跑到了城北,见后头没人追,这才停下了脚步。 想来她也是许久没有这样狼狈过了,每一次和沈靛待在一块,他们似是总能遇到这种倒霉事。 寒矜抬眸看他,她知道他不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话:“刚刚……刚刚我是怕麻烦,所以才说你是我夫君的。” 他低低地说道:“我知道。”沈靛将头低下,避开了她的目光。 不知为什么,她见他不仅不介意,反而有点意犹未尽的意思,她反倒有些心虚了。 京城的巷子本该是热闹的,却不想到了城北人烟却变得稀少了起来,沿途竟没什么商贩,这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咚——”寒矜顺着声响将目光移了过去。 跪在地上的乞讨老妪面庞消瘦,黝黑的脸上布满了褶皱,她伸出缺了半角的破碗:“咳咳……求求你了,我的孙儿已经两天没有进食了……” 老妪旁边的男孩眼眸半阖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可寒矜还是从他枯黄的头发中认出他就是在幽都维护张浩生的小鬼。 而站在那老妪面前的青年男人正是他们寻了许久的张浩生,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是碰上了。 张浩生摸了摸衣裳,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支毫笔,几张书卷,却独独没有寻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他将腰间唯一坠着的一块玉取了下来,放在手中摩挲了许久,最终还是放到了老妪乞讨的碗中:“将它当了吧……兴许还值点钱。” 老妪捧着碗的手不停地颤抖,连声谢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公子定能好人得好报,前途无量!” 好人就一定能得好报吗? 张浩生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会不会有好报他不知道,只知道今夜他要宿在城北的破庙了。 寒矜莫名觉得这城北的风都要比城南凌冽上几分,忍不住叹息道:“没想到最是繁华的京城,也会有这么多穷苦的凡人。” 她也不知道近日是怎么了,自她来到凡界后,也开始有了凡人伤春悲秋的杂乱情绪。 沈靛想了想,道:“近年来不少地方遭了饥荒,这些人大约是从城外逃难来的流民。” 天色倏得昏暗了下来,阴云迅速地聚集到了一起,灰黑的墨汁在空中一点点地晕染开来,眼看着就要铺满整个苍穹。 寒矜仰头望着密布的乌云,皱眉道:“要下雨了。” 沈靛迅速地将身上的外袍脱下,递到了老妪的手中:“这样或许会暖和些,你们快寻处屋檐避雨罢。” 老妪接过衣裳,连忙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老妪将衣裳盖在了男孩的身上,男孩原本微阖的眼睛睁开了半个缝,连咳了几声。 寒矜望着他单薄的衣衫,忍不住嗔怪道:“今日这般冷,你又将衣服给了别人。沈靛,我看你真是个傻的。” 沈靛摇了摇头,笑着安抚她道:“我不冷的,更何况他们比我更需要一件外衣。” “真是个傻的。” 一件外衣能有什么用? 一件外衣也有用。 * 稀疏的细雨顺着破庙的屋檐倾斜而下,积起的水坑里还落着几片月光的碎影。 所幸这庙里还有几盏香烛能用来照明,微黄色的烛火不停地跃动着,像是徘徊着的小飞蛾。 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娇俏姑娘捧着一篮桔梗花,小心翼翼地蜷缩在庙墙的一隅。 张浩生向她招了招手,但又顾虑到男女有别,别过脸不去看她:“姑娘,你可以过来些,靠着烛火兴许能更暖和。” 那姑娘如水杏一般的眼睛微微弯起,向前挪动了几步:“多谢……多谢公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