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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过崖(2 / 3)



冷夫人伸手捋了捋她额前的乱发,低声道:“姑母不会怪你,相信你姑父也不会。前厅出殡仪仗还有许多事要打点,姑母先去忙了。”

“姑母慢走。咳咳……”

待冷夫人走远,叶栩栩就掀开被子起身,从被褥下掉落一块玉牌。叶栩栩拾起玉牌,发现竟是掌门夫人的令牌!

她看着这“及时雨”般的令牌,欣喜不已,心领神会。

思过崖前,她给守卫看了令牌,直言是掌门夫人让她来问审。

守卫满脸狐疑,但令牌不假,便放行,让她下崖,但只能允许一个人下去。于是叶栩栩接过木樨和铃兰手里的包裹,独自往崖下走。

沈东游听到声响,抬眸望去,不禁看愣,一瞬不移。

山路崎岖难行,娇滴滴的大小姐眉头微蹙,小心看着脚下的路。

正值丧期,她没有穿往常的艳丽衣裳,而是换成荼白对襟小袄裙,披一件天水碧的斗篷。手里又拎着大包小包,走得有些艰难。

终于行至崖底,见着沈东游还好好的,叶栩栩终于松了口气。也没怪他方才没有回应。只是崖下真的好冷,才刚下来,耳朵、手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姑娘怎么到这来,快回去。”沈东游语气好似有些受宠若惊,又好似命令。

叶栩栩没有理会他,只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开始拆包裹。

她先是拿出一件银灰色绣莲花的斗篷,嘴里念叨着:“你穿得太单薄了,崖底这么冷,这件斗篷我没穿过两次,你别嫌弃……”不由分说将斗篷披在沈东游身上。

沈东游下意识举起手臂挡开,“不、不用……”

时间紧迫,叶栩栩无视他的闪躲,不容置喙地给他系上绑带,没有意识到少年的耳根已经泛红。

虽然叶夕莲现在才十五岁,但叶栩栩穿书来时已经二十三岁,在这待了一年,算起来已经二十四岁了,这个十九岁的少年在他眼里也就是个弟弟。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照顾一下身子虚弱且在受苦的弟弟,也算不得什么过于亲密的事。

可对沈东游一个古代成年男子来说,会贴得这般近为男子系衣带的,不是奴仆就是妻子。

他有些局促,只好自觉拢过斗篷,避免少女更多接触。

他自知二人身份云泥之别,从未肖想。

叶栩栩又接着打开食盒,摆开来,上层是两碗白米饭,下层是一整只烧鸡。

“师父新丧,身为徒弟,不宜开荤,姑娘拿回去罢……”话未说完,叶栩栩已经扯了只鸡腿塞到他嘴里。

他用手接住油光水滑的大鸡腿,大为震惊,眼睛瞪得圆硕。

“什么不宜开荤,孝心应当生前放在行动,死后放在心里。人都死了,多余守这些规矩,感动自己罢了。”叶栩栩垂着眸,自顾自地将一个硕大的包裹藏到崖壁之下。

回身见他还愣着,啧了一声,走到他跟前蹲下,好声好气地劝解道:“崖下苦寒,不吃肉怎么保存能量呢?先保住命,将来给你师父报仇,才是真正的孝心,知道了吗?”

她的鼻尖泛红,有些许鼻音,语气温温柔,软绵绵,像在哄小孩。

沈东游心里怪怪的,有点别扭,别过了头,手上举着鸡腿不尴不尬。

“对了,你快告诉我,毒药藏在哪儿?”叶栩栩怕是糊弄不了守卫太久,一着急就直奔主题。

沈东游闻言愣怔,抬头定定地看着她,眸色暗沉,比素日里淡漠眼神更冰冷,还有一丝愠怒。

“我以为你信我。”他一字一顿,音色冷到极点。

叶栩栩第一次见他这般神色,不免心中一惊,意识到他误会了,忙解释道:“我信!我信!我自然信你!”

少年眉目间消散了一丝锐气,但还有些愠色。

叶栩栩面露愧色,没头没脑这么一句,换谁都要误会,她重新措辞,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定是有人偷偷将毒药放在你屋里,被你发现提前藏起来了,所以才没被搜到。我说得可对?”

沈东游稍稍有些惊讶。叶夕莲何时变得聪明了,竟猜得分毫不差。

前日他从后山回来,进门时脚下踩到一粒半夏,便觉察到不对劲。

他屋里狭小,陈设简单。进门一张矮的书案,后头是一书架,规整摆放许多书籍。右边只有一张卧榻,左边有一个木架子,上头搁了两个晒笸。一个晒的是陈皮,另一个晒的是半夏。木架后头还有一个矮柜,收纳一些不常用的工具。

他后退半步,拾起脚下那粒半夏,怀疑有人碰了药材,否则不会无端端滚落到门口。那些不过寻常药材,并不值钱,分量也没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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