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力亲为,从未见沈东游掺和其中。 想来,或许沈东游亦不耻叶夕莲的所作所为,故而不愿听命。若真如此,又怎会做下弑师重罪?若单凭张丁的片面之词,便定了沈东游的罪,未免有些草率。 莫长老这才注意到叶栩栩,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着她瞧,幽幽地问道:“张丁,你指证的是沈东游,却非要请叶大姑娘来堂上,是何用意啊?” 张丁眼神乱瞟,磕磕巴巴解释道:“不,弟子不敢乱说。只是,打狗还得看主人,沈东游好歹是叶大姑娘的……”话音未落,肩膀上就狠狠挨了一脚,张丁猝不及防被踹翻在地。 堂上一阵喧嚣躁动,张牙舞爪的叶大姑娘被执罚弟子拉开时,口中还怒骂着:“谁是狗?你才是狗!你和指使你的人全家都是狗!” 天爷呀!虽说这叶大姑娘骄纵跋扈,竟没想到如此彪悍护短。众目睽睽之下,大家闺秀居然还动脚踹人! 张丁连滚带爬跪到一旁,瑟瑟发抖。 方长曜嘴角抽动,眸色晦暗。 沈东游原本半垂的双眸有一瞬的清亮,满脸不可思议,盯着一旁怒目圆睁、活像只炸毛猫咪的少女。 其实暗地里比这难听的话他都听过不少,什么相好、出卖色相、趋炎附势、讨好谄媚云云,甚至当着他面嘲讽的也司空见惯。 但他从不屑去争辩。他认为只要自己持身端正,无所谓旁人嚼什么舌根。争了又如何,又改变不了他人的成见。他早已习惯自觉屏蔽那些声音,即便那些污言秽语时不时会刺痛他。 从小到大,人人都教他百忍成金。即便幼时被亲人欺压,被迫离家,也从没有人会为了维护他,这般义愤填膺、张牙舞爪。 况且,即便是叶夕莲,也并没怎么正视过他。她应当不讨厌他,只是把他当作知恩图报的护卫,事实也的确如此。 可今日,大姑娘却这般不顾形象地维护他的尊严,于他是前所未有的感受…… 叶栩栩气呼呼地挣开执罚弟子的束缚,霸气整襟毕,便走到沈东游身侧,桀骜不逊地仰着头,坚决表明她的立场。 沈东游是全书她最喜欢的角色。因为这个少年心中自有是非论断,而非只看表象,人云亦云。在最后所有人认定叶端公是罪有应得的奸相、叶夕莲是心思歹毒的杀人犯时,只有沈东游义无反顾相信叶家父女。虽因幼时旧疾致,身子比一般习武之人要孱弱,却每每拼尽全力报恩,最终为护叶夕莲而死。 姑且抛开个人对角色的喜好不说,她早已单方面将沈东游列为患难与共的知己好友——每每夜卧梦魇,无数次在梦中经历叶夕莲在生命尽头所遭受的一切,沈东游是唯一解救她的光…… 她向来护短,容不得身边之人受半分委屈。既然叶夕莲素来跋扈,那便无须忍让顾全谁的面子。她更担心沈东游受委屈,抬头偷偷打量,而他恰好收回眸光。 她才发现,沈东游原来很高。她已经在女弟子中算高挑的,也才刚到沈东游下颌的高度。 只不过他总是微微前倾着上半身,显得卑微不起眼。加上脸小,更显得整个人瘦弱。不同他站一处比较,总会忽略他的身长。 玄长老清了清嗓子:“此案证据尚不充分,但沈东游无法自证清白,暂时关押思过崖下,容后再议。” “不成!”叶栩栩喝道。 既然没搜出物证,她是撒泼打滚也要留住沈东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