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三人自然分开。顾安再带着苏暄在船上到处走动,教她认清楚船上各处设施分布的位置。算是逛了一下午,吃了点便宜又美味的晚餐后返回房间。 期间没再见过江画,据顾安再说他是下了船。至于怎么下的,又是如何在茫茫江河中不引起注意,又怎么离开江水,那是他自己的事。 “算算路程,明早我们也得离开了。”顾安再不知从哪里拿出份地图,仔细研究着。 苏暄还想再吃几天好的,稍带遗憾地说:“居然这么快。” “看来语言的事情半分也不能耽搁了。”顾安再皱着眉,“今晚可能没有什么时间留给你,起码得把所有常用的学会。” “来得及吗?” “来得及。” …… 苏暄学得头晕眼花,口干舌燥,觉得自己想吃人。 顾安再看着她的表情,觉得十分好笑:“…差不多了…好了,别耷拉着脸,你看,月亮升起来了。”他指着苏暄身后,又把她转过去。 苏暄的身后是扇窗户,因为月川的船渡靠的就是月色吸引游客,所以全部的房间都设在一侧,统一装上了特制的用于赏月的窗户。 月亮正悬在半空,江水粼粼,银色的碎光和着风而动,世界上似乎都只剩下了这轮圆月和一江水光。云雾始终缭绕在月旁,却不肯遮掩它半分。 “…好美…” 脸上好像流过什么东西,苏暄伸手摸了摸,是眼泪。 我一定,不只看过一次。 上一次,是和谁一起看的?是谁…究竟是谁… 她捂住了嘴巴,想要抑制自己的哭声。 顾安再拍了拍她的肩膀:“喂喂,虽然我知道这月景是绝景,你也不至于这样吧?” “我…我曾经坐过这样的船渡,有人陪着一起…”苏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难道那次自己很伤心吗? “这我倒是没有想过。”顾安再摸了摸下巴,分析道,“船票比较贵…看来你以前还是挺…挺阔的。” “船票多少钱?”苏暄一下子来了精神,“不会用的还是锦囊里的钱吧?” “一人百合,二人二百合,你知道就好。” “…这么贵…那个锦囊里有这么多钱吗…我怎么不知道?” 少年轻笑出声:“那是你不识字,认不出钱。”毕竟现在钱币上的字都是用合语写的,苏暄当时看到的时候又不会。 这么一说话,刚刚那气氛就被打散了,苏暄也轻松了起来。她擦干眼泪,又看向了窗外。 她轻声说着,像是说给顾安再:“不过这次和你一起看,我感到很开心。” “你声音这么小,我差点都听不到了。”顾安再倒是十分自然,起身坐到她身边,“我也觉得这次很开心。” “上一次,我还很小,我大哥带着我和二哥,我们三个乘船要到繁州去。” 苏暄没有打断他的话,静静听着。 “那时我不知道我们此行意味着什么,到了繁州后,大哥向云家递出了退婚书,并宣布退出顾家后,孤身一人前往尘山,杀了当时的尘山之灵。” “那你和你二哥?”苏暄紧张地追问,即使当事人之一就在眼前。 “我们没事,云家之后秘密地将我们送回空州,为此也损失了不少东西,现在的境况也和这件事脱不了关系。顾家因为巴上了魔族的势力,勉强存留下来,但同时也和云家一样,更多地受限。”顾安再说这话时没有什么情绪,就像这和自己毫无关联。 苏暄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甚至不知道此时的顾安再是否需要安慰,她只能沉默地听着。 “我读过很多书,有时候不能明白为什么明知弊大于利的事,还会有人去做。”少年终于带上了点情绪,“你知道尘山之灵死了之后,世界怎样了吗?” 少女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好转,什么都没有。”顾安再看着窗外,声音有些颤抖,“什么都没有。” 苏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顾安再到底睡没睡,反正被他叫起来的时候,身上还盖着被子。 “我们该怎么走啊?”苏暄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感觉没有睡好,“这四周不都是江水吗?” “正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到达夕华。这条航线中有许多岛屿,夕华是其中之一,我们得先到这里——”顾安再把地图拿给她看,指着一个小点,“这是魔族的地盘,名字似乎是【汋】,我们得注意。之后再尝试从这里乘坐小船到达夕华。” “你去过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