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枝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一开始,她被同事缠住,不管是有家有口的还是未婚待嫁的,都对她突然冒出来的哥哥很感兴趣。
美小护眼睛都直了:“百闻不如一见!”
杨枝无法解释自己是怎么突然多了个哥哥的。这过程太过曲折复杂,只要结果是好的,一切都是好的。
她在后院砌好的烧烤灶前,静静注视着小溪沟旁的男女,只觉得不负所托。
等她有机会站到小溪边时,老严和林少锡正被同事家的几个小崽用水枪攻击。杨枝一直知道,林少锡是带娃的好手,没想到严主任也如此有童心,两人真和小朋友玩了起来,倒是叫一旁的父母有了清闲的时刻。
他们没有武器,仗着身高优势直接拿水泼,孩子们乐的嘎嘎大笑。
陈柔原本是跟他们站在一起聊天的,生怕被波及,赶紧后撤到杨枝身边。孩子们武力值不低,小溪虽浅却也多蚊虫,陈柔拍拍杨枝:“让你哥注意点伤口。”
杨枝觉得这话陈柔说更合适,陈柔却不在这待了,高高兴兴加入烤鸡翅队伍。
林少锡一回头,就看见杨枝有话要说的模样。
他将战线扔给老严一人守护,渡水而来,赤脚立在细沙里,抬头看踩在石头上的小姑娘。
杨枝弯下腰,对暗号似的问他:“少锡哥,你是不是和小柔姐确定关系了?”
女孩的脖颈如天鹅般优雅,衣领荡下来一截,纤细的锁骨深深凹下去一汪,少锡将视线落在她好奇的双眼上,幽幽问:“我这么让你以为的?”
“我觉得是。”
“不是。”
“那……”
“杨小枝。”少锡这么叫她。
小姑娘乖乖嗯了声,耳朵有点烫。
他平时总是杨枝杨枝的,连名带姓,一点都不亲近,突然这样,她觉得是有点讨饶的意味。
少锡对她说心里话:“我不走,你也别怕。”
虽然杨枝是受邱瑞华的嘱托办的这件事,但不可否认,她挺怕的,林少锡的出现强势且耀眼,她希望他留在这里,是快乐的留下。
林少锡抬起湿漉漉的手弹了弹,水点子溅在杨枝额上,她的失望藏不住,跟被扎破了的气球似的,一下蹲在地上,哼了哼:“少锡哥,你以后不结婚了是吗?”
林少锡觉得这姿势眼熟,回来第一次见她,就是这么委委屈屈蹲在家门口。
他凑过去低语:“我要是想结婚,自己就能把人留住,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在你心里就弱成这样?”
小姑娘飞快地:“你还想结婚吗?”
林少锡没吭声。
杨枝的脚趾头抠着地板:“我都不知道你想留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当然不安心。”
林少锡就知道,她是被他离婚的事弄怕了,怕他再被伤一回。
“一定带给你看。”他想了想,保证着,“最先带给你看。”
杨枝摇摇头,嘀咕:“你不要糊弄我,你偷换概念,你到底……”
她飞快瞥了他一眼,他身后是涓涓细流与高山绿叶,他如青松、亦如浮云。她突然就不怎么想问下去了。世俗中这个年纪必须要做的那些事都不重要了。
如果他愿意的话,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先给邱邱姨看看。”杨枝说。
“你不看?”
小姑娘被顺毛捋,心中开朗起来,竖起两根手指头:“我排第二就行。”
那边,老严眼看阵地失守,连连呼救:“聊什么呢,赶紧过来!”
林少锡把表摘了,拉过小青蛙的小臂,垂眼认认真真套在她手腕上,淡淡道:“帮我拿着,站远点,一会儿淋湿你。”
杨枝拉住他:“那说好了?”
“嗯。”
杨枝依言后退,看林少锡几步过去加入战局,立刻扭转局面。她捂着手,手表戴在他腕上那么合适,套进她手里却叮叮当当撑不起来。
她斟酌着该怎么办,不能放包里,上回被扯断后就不太牢固,今天穿的裤子也没兜兜,最后盯着自己胳膊,把手表往上撸了撸,好好一块腕表被她戴成了血压仪。
看着看着自己就笑了,不管那两个大男孩,乐颠颠去找小柔姐。
陈柔问她:“知道了?”
杨枝有点不好意思,媒人不好做,成了是喜事,不成两头为难。
陈柔却没芥蒂,小小的个儿搂着她:“还是得谢你,让我知道这世上真的还有这么好的男人,我之前相亲相的都快绝望了。”
杨枝很郑重:“小柔姐,缘分天注定,不要对自己失望,也不要对未来失望,你在我心里真的很好很好,我很高兴能与你成为朋友。”
陈柔在林少锡跟前是笑着的,在杨枝面前才露出点伤感,但很快又笑了,笑着嗯了声,塞给杨枝一串烤鸡翅。
杨枝边啃边嘟囔:“我以后不管他了,管也管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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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里的战局无声无息结束,小朋友们被爹妈拎上岸换衣服喂饭,两个老爷们没那么多讲究,太阳地里站一会儿,晾干了就行。
小张大夫给师傅送饭,别说,真有点新疆烤肉的味道,老严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