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没问过我?”
“也问过。”邱瑞华淡了笑意,很多事,时过境迁才能这样轻轻提起,“你跟谭颖离婚的时候。”
林少锡微微一顿,好像已经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听起来竟模糊不已。
老太太看了少锡一眼:“你说你在外头我真能不想你?想。”
“你跟谭颖离婚我能不着急?急。”
“我真是不知道你跟谭颖两个那么好的孩子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但我不做讨人嫌的妈,你不跟我说有你的道理。那段时间小枝可难受了,问我,少锡哥这么好为什么会离婚?”
“我说我哪知道,离就离呗。”
“她小声跟我说,幸好没孩子。”
“离异家庭的孩子苦,她置身处地,不想让你的孩子也那样。”
“她还宽慰我,说你以后一定会有个很美满的家庭,过得很幸福。”
“我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她说因为你是个特别好的人。”老太太稀奇地看着儿子,“我就奇怪了,你们俩以前也没说过几句话啊。”
林少锡沉默着,很动容,在那段可以说是人生艰难的时刻,远在这里,有个人,为他难过和不忿。
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天还对她发脾气。
“所以啊少锡,这回,妈先不跟你走了。”邱瑞华说,“这些年,我跟养了个闺女似的,活得很满足。你也别跟她生气,其实你还算好的,以前毛家那小子也殷勤,小枝见着他就躲,一点情面都不留,就这样,还是落人口舌。
咱们厂多的是不讲究的,当着面问小枝什么时候吃她喜糖,好像她就只能跟她妈一样、嫁个铁饭碗就是攀高枝似的。你杨阿姨虽然有时候偏心,但她是护着小枝的,欢欢从小看到老,就是个不会学习的,杨枝当了医生,她心里别提多骄傲。
她叉腰骂了一条街,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小毛和厂里的人全骂了进去,从此,再也没人敢拿小枝开玩笑,但我看小枝比从前更谨慎,正好,你回来了,她不避你避谁?
她肯定不想让你沾上这些,也怕杨美秀连你一起骂。”
“妈。”林少锡喊了一声。
老太太以为他有什么高见。
“咱俩把这螃蟹分了吧。”
邱瑞华还感慨着呢,一时接不上话。
林少锡把金戒指给老太太戴回去,抢了保温袋,那么大个螃蟹一掰为二,蟹腿卸下来,沾沾醋,细细抿里头的肉。
这不是他会干的事,邱瑞华很新鲜地跟他一块干这件新鲜事,吃着吃着笑起来。
别说,还是这么吃才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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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天就是邱瑞华六十岁的整生日,他们家人少,也不兴大办,说好了林少锡当天晚上回来接她,一块上外面吃个饭。
林少锡前一天忙完时间还挺早,想着干脆提前一天回去,要给大寿星惊喜。
没想到一进门,他倒是被惊了一下。
客厅里,杨枝围着围脖披头散发坐在小板凳上,老太太戴着老花镜准备给她绞头发,见着他,还怪:“不是跟你约明天么!”
林少锡:“那我走?”
“哎——”这是当妈的。
“哎——”这是另一个。
林少锡停住脚,回头看,杨枝扬起笑,喊他:“少锡哥。”
他往鞋柜边一靠,直直乜着她。
那天话说绝了,现在又叫得亲热,这丫头,够低得下身段。
最终邱瑞华发话:“你留着吧,待会儿我给你点外卖。”
林少锡挑了挑眼梢,杨枝没见过他这样的时候,偷偷瞧了好几眼,被男人敏锐的双眼捉住,她小声解释:“我们偶尔叫麦当劳吃……”
前些天的那番谈话又浮上来,其实邱瑞华很少在电话里提自己的事,林少锡并不知道她能这么时髦。
他换了个脚撑地,两手抱在身前,目光还是停在杨枝身上。
杨枝现在其实挺狼狈的,老太太咔擦一下,厚厚一截头发没了,细碎的头发渣扑簌簌掉在脸上、颈上,叫她看起来像个傻大妞。
林少锡被邱瑞华那干脆的一剪子震撼到,刚才还长头发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成了假小子。
邱瑞华显然是个熟练工,再细细打磨片刻,拆了围脖,让杨枝去洗头。
从脚步看出来小姑娘是有点着急,嗖一下躲开某人夺命般的视线。
邱瑞华把那把辫子捆好装起,小声跟儿子说:“每年小枝都要剪这么一把头发,他们科室有些生了病的人需要这个。”
见少锡不说话,戳戳他:“你怎么也不问问她在哪个科?”
林少锡幽幽搂着老太太:“我发现您也学坏了,支开我过两回生日。”
“血液科。”邱瑞华自问自答,说着掏出手机,眯着眼,给少锡秀了一下怎么点麦乐送。
林少锡的手贴着她肩膀的衣料,触手冰凉,问:“新买的?”
老太太美滋滋:“小枝送我的生日礼物。”
林少锡不由得想起杨枝说自己囊中羞涩、请他吃的那顿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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