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不由自主地将许沅君当成稚气未脱的小孩子看。刚刚她说的话,分明还是小孩子家赌气的口吻。 成为大人之后的一个表现就是无法违拗小孩子的心愿,秦萧萧概莫能外。她摆出正确的姿势,面对面地给许沅君纠正错误,扶正她的站姿,将脚部发力的正确要领传授给她。 一面教着,秦萧萧一面拿眼角的余光对准东侧房舍檐角露出来的一角帽子,那是徐二狗趴在屋顶监视的痕迹。秦萧萧轻声对许沅君说:“不对,左脚再往西半步,看到这间房子了吗?很好,当毽子落下来的时候,对准这个方向踢过去就行。” 许沅君捣米似的连连点头,迫不及待地接过秦萧萧递给她的毽子,冲着亭子里看热闹的许彦挑衅地说:“看好了,我要展示我的真实水平了。”话语未落,她将手中的毽子高高抛起,就像秦萧萧教她的那样,对齐准星,稳准狠地抬脚踢去。 只听空中划过短而急促的一计碰撞声,分明是许沅君踢中毽子的声音。然而,那只毽子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垂直下落,而是偏移了方向,高高地踢向了房顶。许沅君没成想自己一脚竟释放出这样巨大的力量,又恼又喜,脱口而出:“踢偏了!” 说来也怪,离弦般飞向屋顶的毽子没有径直落到房顶,而是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像是撞到了什么重物。庭院里的下人们惊恐地捂住嘴巴,像是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大惊失色地叫嚷起来:“有人,屋顶上有人!” 霎时间,庭院中众人乱作一团,许沅君一心想着她的毽子,没有看到刚才在屋顶上一闪而过的男人脑袋。听到侍女们的尖声惊叫后,她丝毫不怕,反倒好奇地抬起头,想上前去凑个热闹,看看屋顶上那人是何方神圣。 慌乱中,一只温暖而有力的手掌紧紧地拉住了她,牵制着不让她往前走,而是带着她往反方向走,将她带回到许彦身旁。 “萧萧师父。”还没有等许沅君回过神来,她已经被秦萧萧交接给了许彦。许沅君不满地看着秦萧萧,想要抗议她阻止自己去瞧好戏的行为。 显然,秦萧萧的行为正中许彦下怀,只见他一把揽过自家小妹,郑重其事地向秦萧萧道谢道:“多谢姑娘。” 被许沅君的这记毽子一踢,在光王府蛰伏了多日的徐二狗彻底暴露在王府众人面前。内院外庭的护卫们纷纷出动,听从林崖的指挥,将整座光王府围得水泄不通,势要将窥伺王府的贼人一网打尽。 饶是如此还不够,许彦一边硬拉着心潮澎湃的许沅君和他一起坐下,一边吩咐小厮古依然骑上快马去官府报案,请京兆尹派人共同护卫光王殿下的安全。这头光王府内众人严阵以待,十六王宅中相邻的几处府邸也已经得到消息,侍卫倾巢而出,严阵以待,生怕那贼人狗急跳墙,进到自家宅院里来。 许沅君在家中一向被保护得极好,几时见识过这样的场面,她半是激动半是紧张,一只脑袋东张西望不知道往哪边张望才好。许彦担心徐二狗寡不敌众,逼得狠了做出丧心病狂的事来,不敢放松警惕。还是李牧见许沅君心潮澎湃得过分,在桌子上挑了碟她爱吃的盐渍梅子往她面前送去,用零嘴安抚下她过于燥热的情绪。 忽然,门前传来一阵异样的响动,人声、脚步声、兵器交接声,混作一团,隐约听到林崖高喊一句:“快追,他往那儿跑了。”呼啦啦一群人随着他的声音追出去了,许沅君正想和她的萧萧师父交流发生在眼前的桩桩件件,转头一看,却发现院中各处都不见她的身影。 秦萧萧不见了,她是什么时候不见了的,许沅君一点儿也没察觉到她的离开。许沅君心中好奇,想要挣开哥哥强有力的大手,走到外头瞧瞧事情的进展,不想许彦看穿了她的心思,将她抓得更紧了,摆明了不放她走开。 “哥哥,萧萧师父不见了。”许沅君急切地说,她担心秦萧萧会出事。 “我知道,那是她的事。”许彦极为冷静地说,瞳仁中透出许沅君娇小柔弱的模样。他要守护的,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人,旁的人,于他而言,都是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