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规矩是规矩,生活是生活。”秦萧萧不觉得这些人掺和到仇九州的家事中犯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罪,“大家都是人,在这个乱世凭本事赚钱没什么不好的。侠士也要糊口,剑客也要养家,只要不暴露自己的真实名姓,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都对他们这种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秦萧萧指着他们遮得严严实实的外表说:“江湖上把这种打扮的人称为‘两不知’,可以理解成是天不知地不知,也可以解释为江湖不知朝廷不知,默许他们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帮着朝廷中人做些类似看家护院、护卫安全之类的差事贴补家用。只是有一点,不许伤及无辜、害人性命。” “这样的话,若我们从仇府救走了小容,他们是不是会帮着仇府来追我们,硬要将小容带回去?”郑康看着仇府门口围聚着的“两不知”们,充满了担忧。 “这是我和他们的事情,我会看着解决的。”对于这点,秦萧萧并不忧虑,她自信地拍拍郑康的肩膀,“你只要负责将小容带出来就行了。余下的事,包在我身上。之前和你说过的那条线路,你还记得吧?” 郑康用力点头,表示自己记得清楚。“两不知”的余光扫向了二人藏身的地方,他们连忙噤声,躲在角落,静静地等待初升的阳光照耀在富丽堂皇的仇府院落,等待着黎小容和他们一同见到自由阳光的时刻。 当东升的太阳将仇府的匾额照得金闪闪的时候,街角忽然起了骚动,一大群人抬着几顶软轿鱼贯向仇府走近。秦萧萧好奇地张望过去,天色尚早,谁家这么早就来送礼,真是稀奇得紧。 仇府的下人显然和领头的那人是熟识,两人聚在一起嘀咕了一阵,仇府之人便去请了管家出来,笑容满面地将那人迎了进去。落下的软轿重新被人抬了起来,轿中之人似乎非常沉重,抬轿之人咬着牙费力将轿子抬了起来,行动迟缓地走进了仇府。 寻常再魁梧的男子坐在轿中,四个体格强健的轿夫将他抬起来也不会有这么吃力。秦萧萧狐疑地盯着进入仇府的轿子,总觉得里面坐着的不像是前来赴会的宾客,而像是送入仇府的礼物。 显然,郑康也觉出不对劲,他怕打草惊蛇,没有说话,拼命向秦萧萧使着眼色,示意要跟着轿子进去,看看他们把轿子抬去哪里。神出鬼没的两不知们这时重新出现在了仇府门口,秦萧萧赶紧转过身子,不让他们发现自己。 仇府本就守卫众多,如今又多了两不知在府里巡视,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难度不小。秦萧萧一个人想要进府,自然费不了多大功夫,若是多带一个郑康,可就有些犯难。 郑康像是读懂了她的心事,没等秦萧萧开口,主动提道:“萧萧老大,你功夫好,你先进去。不用管我,找到小容才是最要紧的。” 秦萧萧点点头,知道这是现下最好的选择,不再浪费时间,悄然起身,往前日她打探过的仇府防卫相对薄弱的西抱院去了。 仇府的西抱院紧挨着后厨,平日里切菜剁肉乒乓声不绝,间有厨娘伙夫的叫喊骂人声,几乎就没个清净的时候。西抱院的墙角处,种了三颗又大又粗的香樟树,树荫深深,一直长到了墙外的街头,和外头的大榆树缠绕在了一起。 因着这条长街毗邻仇府,左右住着的都是十六宅的皇亲国戚,平日里没有什么人经过此处。秦萧萧打量周围,只见四方无人,嗖地一下使出她在烂柯山上锻炼出来的爬树本领,蹭蹭地上了树。她身子轻盈,手脚敏捷,整个人完全隐匿在巨大的树荫里头,不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树上有人。 不远处,两不知和仇府的守卫结伴走到了西抱院这头,几人戒备地往秦萧萧所在的方向探查了许久,一无所获,转过身从连廊里回去了。秦萧萧胆大,趁着厨娘招呼几个帮工帮忙将院子里的屉子搬进灶间的说话功夫,没几步从榆树上跨到了樟树上,等待着从树上下来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