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命运的《兰亭集序》它又出场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应该不会是它最后一次出场,敬请期待)
李诗裕和马一贽谈兴正浓,从观音庙出来,信步往烂柯山上走了很远。一同跟随的侍从们对这山路都不甚熟悉,奈何两位大人聊得尽兴,只得默默地跟在后面戍卫他们的安全。 李凿不像马一贽的随从那样忧心,李诗裕鲜少有上山踏青的游性,平日里除了到衙门公干,闲暇时总喜欢闷在书房里读书写字,连带着李凿也被困在府中,没有机会出门。今日难得上山,他自然得好好把握机会,饱览烂柯山上的无边景致。 江南的春天总是伴随着从地里冒头的竹笋一同到来,春风拂过,春雨落下,春笋便一溜烟地破土而出,尽情吸收着地上的阳光雨露,痛痛快快地拔高成长起来。 李凿眼中的烂柯山是由竹和花构成的:遍地都是破土而出的竹笋,满山都是娇艳盛放的桃花,间或有嘤嘤鸟鸣穿插其间,令人心驰不已。李、马二人再往高处走,穿过一座石桥、两方大石、三处浅潭,绕到山北背阴之处,忽而发现走入了罕有人迹之处。春花在这儿绝了踪影,只剩下多年的翠竹幽幽,掩映着四下无人的空谷。 走到这儿,李诗裕和马一贽收住话头,警惕地打量起四周的环境,不知自己现下身在何处。放眼望去,四周全是竹子,除了竹,还是竹,黄泥路到这儿断了头,也没有任何标识,透露着荒芜的诡吊。 “李尚书,我们现在是在烂柯山的何处?”马一贽问道。天色尚早,即使竹叶森然,日影斑驳,他们所处的地方还是明亮的,并不让人觉得害怕。 李诗裕虽然没有来过几次烂柯山,但是他对地方志读得很熟,略一思考,他就有了判断:“我想我们是到了枕粱门附近。”他向李凿吩咐道,“去周围打探一下,看看是否有一株烧了大半的梅花树。” 李凿去了半刻钟功夫,兴冲冲地跑回来向李诗裕回报:“老爷,后头果然有棵焦了一半的大梅树,枯了半面,另外半面还好端端地长着呢。” 李诗裕颇有把握地点点头,对马一贽说:“马监军,今日既上了山,不妨一同去见识一下枕粱门,如何?” 枕粱门,与山三派、归磬宗并称为江湖三大门派,蜚声江湖内外。马一贽岂会不知,他初任浙江监军时,曾派心腹几次密上烂柯山,想要聘请一位枕粱门高手做自己的护卫。然而,烂柯山好寻,枕粱门难觅,饶是马一贽派了好几拨人上山,都没能找到枕粱门的确切位置,只好无功而返。这一回与李诗裕上山,不仅进去了观音庙,还能一睹枕粱门风采,实在是意外之喜,马一贽岂有不依之理。 一行人在李凿的带领下,穿过眼前的这片竹林,来到了一处平缓地带。没了修长青竹的重重遮挡,人们的视野豁然开朗,李诗裕口中的那株梅树,一下子跃入了眼帘。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眼见到了这株饱经沧桑的梅树,才真正领悟到自然的造化之功、钟神之秀。人们诧异地看着眼前这株半枯半荣的梅树,不由得为它惊人的生命力折服。就连久居宫城、见多识广的马一贽也微睁双目,鼻息轻动,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诗裕见状,找准时机和马一贽徐徐讲起了这株梅树的由来。原来,这株梅树竟与书圣王羲之有些渊源。世人皆知王羲之与友人齐聚兰亭,曲水流觞,大笔一挥,泼墨写就千古第一行书《兰亭集序》,却不知书圣到访兰亭之前,他曾应友人之邀泛舟西行余杭,登临烂柯山上,亲手植下这株梅树,以作纪念。 斗转星移,世事变迁,琅琊王氏的一支经历战火冲击,决定南下。南下的这支王氏子孙最终在江都定居,被称其为江都王氏。他们知道先人曾在烂柯山上种下过一株梅树,便将这个轶事记载了下来,代代相传。 “这株梅树既是书圣亲植,如此珍贵,怎么会被烧成这样?”马一贽问道,他仔细观察了梅树上的烧痕,不像是被天火所焚,倒像是有人故意纵火为之。 李诗裕轻叹一声,“这得从太宗皇帝痴迷行书说起。太宗即位后励精图治、宵衣旰食,不消几年便让寰宇升平、海晏河清。闲暇之余,他不仅喜欢自己习字,更喜欢鉴赏各位书法名家的传世佳作。 一次,太宗皇帝听说《兰亭集序》的真品在书圣后人中代代相传,继承至今,其时这幅天下第一行书正由王家一位出了家的子孙,法号辩才的和尚保管。太宗心痒难耐,几番派人去找那辩才和尚索要,辩才和尚都推脱没有,回绝了太宗。后来被来人纠缠得烦了,便上烂柯山来在这梅树旁搭了个小棚子,整日伺弄这株先祖手植的梅树。 辩才和尚油盐不进,太宗皇帝那儿催要真迹得紧,前来索要《兰亭集序》的使臣恼羞成怒,一怒之下居然命人放火烧山,想要以此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