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你娘真的是赵萧翎?” 赵政的眸子里浮现怒意,站起身道:“我不明白为何你们一听我娘的名字都神色大变,我竟也不分明了,算了不与你争辩,我若再不回去,她定会生气,原本她便不许我外出,如今我一夜未归,只怕以后我也难再出门了!”姬丹问:“怎么说?” 赵政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对姬丹道:“你不知道,昨儿我娘上集市,我好说歹说才许了我一同出门,若不是我与一个小叫花换了衣服,哪里能出来这么久?”我虽未听得分明,想来也知他此番离去,怕是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了,我掀开被子从榻上跳下,一把拉住赵政的手,道:“赵政哥哥,你要去哪儿?凝雪要和你一道走!” 赵政怔了一怔,眸中闪烁着些许的不确定,姬丹见此番光景笑道:“诶呀呀,既如此你便带她走吧,况且她留在我这里,也多有不便,若是传到燕国,我父王指不定如何罚我呢!”我报以感激的朝姬丹一笑,姬丹更是笑的明目张胆,对此赵政颇为无奈:“你明知此番我回去,少不得一番暴雨骤风,你还让凝雪跟着我。” 我摇头道:“凝雪不怕,凝雪要跟着赵政哥哥。”姬丹一摊手,朝赵政撇着嘴,赵政叹了一声,道:“那好吧,凝雪一定要乖,记得待会儿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说话,躲在我身后就好。”我重重地颔首,得了他的承诺,拉向他衣摆的手便松了扣,赵政侧目看向我,拉着我走出了馆驿。 赵政拉着我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闻听周围叫卖声往来不绝,前番虽经历了一场于赵人来讲,无外乎灭顶之灾的长平之战,也多亏得平原君毁家纾难,挽狂澜于既倒,赵国才有得如此境地。我与赵政走了一刻钟,转过几道弯后,才瞧见了他家所在。 “周府?”我瞧着门上嵌着的匾额,偏头看向赵政,为何他姓赵,却以周氏为家?赵政道:“没想到你还识得字。”我道:“还是略微识得几个的,在赵国有谁不知大贾周川源之名,只是没料到赵政哥哥,竟然是周府的人。” 赵政却摇摇头,道:“自打我出生起,便一直住在这里,但我清楚的很,这周府终归不是我的家。”我不明所以,还是跟着颔了颔首,赵政拉着我道:“我们进去吧。” 还未走到中门,我便瞧见一位极美的女子从回廊处跑来,她的身侧还跟着一个粉衫姐姐,虽不及她,却也是不差的,只见那极美的女人站定在我与赵政跟前,眼睑处已见红肿,俯下身便将赵政抱在怀里,声音已带了哭腔:“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娘有多担心你,你——” 与女人面露惊喜不同,赵政面上显得极为寡淡,“娘,政儿有话问你。”我想这位极美的女人,便是赵政的母亲,姬丹口中的赵萧翎吧。赵萧翎松开抱着赵政的臂膀,赵政目光深沉,带着些许探寻的意味盯着她,赵萧翎竟被这深锁的目光,看的一阵心虚,问:“什么话?” “娘,我爹到底是谁?”赵政说的平静,我目光惊愕地看向他,原来他与我一样,也是个可怜人。赵萧翎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问这些?你年纪尚小,这些事情还是不知道的好。”赵政环视着众人,发出近乎凛冽的冷笑,最后将目光锁在赵萧翎的身上,问:“为什么,你不愿让我知道?又为什么你不愿告知我真相?可是我已经知道了,娘,你难道还不愿意说吗?” 赵萧翎面色一白险些跌倒,扶着身侧的女子,神情萧索:“你知道什么?”赵政道:“我爹是异人,是秦国的公子!”我躲在赵政的身后当心一震,也多少明白了赵政哥哥跟随母姓的原因,如今秦赵两国因长平之战如同冰炭,在赵为质的赵萧翎也唯有隐瞒这一计为之。 “什么!你是从哪听来这些话的?”随着一声清脆的掌声落下,赵萧翎一脸惊愕地看着发颤的手掌,我赶紧上前,却被赵政按在身后,他轻轻碰触着已经发红的面颊,万般不解九年来一直与他相依为命的母亲,竟出手打他,而原因只因为他问了一句生父是谁。 他不想哭,只是泪水钻进了他的眼睛,想止都止不住。 我未曾想过在侯门公府里,也会有这么多不得见光的往事,而赵政哥哥他竟有这般令人心酸的故事,我拽着他的袖口,轻轻走过去,为他擦拭着眼角泪水,赵萧翎身边的女子发现了我。 赵萧翎此刻心如乱麻,抚着胸口竭力保持着镇静,已而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拄着拐杖安步当车地走来,赵萧翎赶紧过去,道:“周伯父,政儿的身份只怕是——只怕是已经泄了出去,若是被平原君发现端倪,不止我与政儿性命堪忧,只怕还会连累周府。” 周川源叹了口气,道:“不要自乱阵脚。”他虽这样安慰,心中也着实没底,料想平原君的手段,他难免担忧,只是当着赵萧翎的面,不好显露出来罢了。赵萧翎欲言,周川源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竹简,递予她,“原不想现在告知你,不过政儿一事兹事体大,如今赵国又正逢多事之秋,你也好早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