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站在吴映雪旁边的许长恒看着刘厨娘手中的那张纸,惊讶地看了一眼言郎中,只可惜他的大半张脸都被浓密而长的胡须遮掩了,半点都瞧不出他的神情来。 不知是否太累的缘故,刘厨娘的手突然颤了颤,那张画满了吃食的纸张蓦地落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言郎中平静地将纸张捡起并收了起来,问道:“夫人可是想起了什么?” 刘厨娘缄默片刻,看着他摇了摇头:“这些东西莫说是说,连见我近日都不曾见过。” 言郎中微一颔首:“好,那老夫晚些再来给夫人复诊。” 言罢,他提了药箱便离开了。 刘厨娘似是没听到他后来的话,目光有些茫然地看着前方出神,直到吴映雪轻轻推了推自己才缓缓回过了神思:“娘,你怎么了?” “没事,”刘厨娘轻轻摇头,有气无力道,“只是有些累了。” 见她大有闭眼歇息之意,心中总有些不安的许长恒忍不住问道:“刘姨,你方才想要说什么?” 刘厨娘似是全然忘了自己方才的话,木讷地反问她道:“什么?” 她提醒道:“你方才说,你怀疑那个真凶要害的人可能是赵侍郎。” “是吗,是吗?”刘厨娘喃喃了两声,目露迷茫与犹疑,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短叹了一声,躺了下去,“我糊涂了,想要睡觉,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许长恒见她言行有异,心中愈发惊疑,可与吴映雪一样,都不敢再打扰她,只好一起先出了门。 “真是奇怪。”将门关好后,吴映雪疑惑地道,“之前我娘总叮嘱我离你远些,可今天倒是不说了。” 她想了想后又补充道:“许是她对你的印象有所改观了。” 许长恒却摇头道:“刘姨有心事,这才顾不得我们了。” “我也觉得我娘在隐瞒什么。”吴映雪忧心问道,“难道她知道伤人案的真凶是谁?” “这也不一定,不过刘姨肯定藏着什么事情,只是还没有决定要不要说出来。”她想了想,始终不太放心,“这两日你一定要当心些,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只管大声喊人便是,咱们衙门的人到处都有,只是你们住在这里,始终不方便停留。” 又叮嘱了几句后,她才回到了客堂,恰好遇到了前来照顾元娘的云向容。 她是云家的二小姐,若是论起家世背景,去照顾赵家的一个下人本就是纡尊降贵的事情,但她来时看起来显然并不介意,应该心甘情愿来做这件事的,可没想到她刚进去没多久,便被赵宣明气势汹汹地给轰了出来。 而且,若非云渠从中相劝,被锁在门外的她几乎想要砸门与里面的赵宣明动起手来。 “二姐莫怪,他担心元伯母,这才性子急了些,千万不要生气。”云渠耐心劝她下楼,语气恭顺温和,“咱们先回家吧,改日我劝他向你道歉。” 云向容气得脸色发白,一边“蹬蹬”地下楼,一边怒道:“谁稀罕他的道歉,我不过是帮她翻身的时候用力了些,左右提醒我一句,下次我轻些便是,谁知他竟如此刁难,竟将我给赶了出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照顾不了病人呢!罢了,我从小到大还没受过这种闷气,以后再也不来便是!” 两人一个在前面喋喋不休地抱怨,一个跟在后面不停地抚慰,一起出了客栈的大门。 如今赵家信任能用的人原本就少,昨日赵夫人身边的丫鬟明烛也曾去帮元娘擦身,但也是刚进去便被赵宣明给骂了出来,理由是嫌弃她给元娘擦脸时不够细心,以至于有一滴水流险些滑到她的嘴唇里。 但此时看来,自家的丫鬟不能用,别家的小姐也不满意,赵家的这位大公子对照顾干娘的人选的确挑剔得很。 没过多久,出去调查元娘行踪的陈中泽回来了,他在外奔波了近一日,直到暮晚时才精疲力竭地回来,直接趴到了他们用膳的桌子上,连满桌子的饭菜都懒得看一眼。 “真是差点累死本公子了,”他无力地唏嘘道,“那位老人家明明腿脚不便,可来咱们这里的那几天真是时时刻刻不肯闲着,那是城南城北城西城东地到处都逛,没有一处是她没去过的。” 依着云渠给她的线索,再加上陈中泽在城中的人脉,元娘近几日的行踪也摸排得差不多了,虽然正如陈中泽所说,她自从来了南和县后便在城中四处游逛,可并未查到有什么人与她有过冲突矛盾。 “她那么大的年纪,腿脚不便又相貌不善,普通人见了没几个敢招惹的,能查到的唯一一个和她长时间接触过的便是扶她走了一段路的一个姑娘,”陈中泽唉声叹气道,“可那不就是吴姑娘吗,唉,我这一日受的是什么罪,查来查去反而更确定了那真凶就是客栈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