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钱几乎全都依仗林厨娘在云家的俸银。 邻里感慨道:“以往啊,他们一家子每日都是哭丧着脸,过了一日不知道怎么熬过下一天,可自从她去了云家做工之后,他们便再也没有为了买药请郎中发愁过了,怎么说都是一桩好事。” 许长恒微一思量,问她道:“听说林厨娘在中秋前还送回家一些药?” 之前林厨娘的相公在收尸时,她曾听他哭着说“孩子的病又没有复发,你好端端地送什么药……” 当时她便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听他的意思,他并不知道林厨娘会给家里送药,而且也并未见到她。 “是啊,就在中秋那天暮晚的时候,当时她相公带着孩子去看花灯了,她家里没人,送药的人敲了半晌的门,最后还是我把药给代收了,”邻家大嫂双眼泛红,伤感道,“那孩子回来后,看见了那些药,还以为是她回来了,哭吵着要找他娘亲,若是他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也不知以后还能怎么活……” 在回衙门的路上,陈中泽失望道:“看来今天是没法子交差了,什么都没有问到。” 她却若有所思地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林厨娘的儿子虽然的确有旧疾,可这些天却并没有复发,林厨娘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让人送药过来?照理来说,中秋佳节,她即便是想往家里送东西,不该是月饼吗?” 听了她的话,陈中泽也觉得有些可疑,但他却并未放在心上:“既然他家孩子时不时便会旧疾复发,她想让家里备些药也在情理之中吧。” “可是我听安大哥提起过,林厨娘原本定在中秋的两天之后休沐的,既然她能亲自回家,又为何还要托人带药?”她皱眉道,“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不如咱们去药铺问问?” “难怪方才你问她家邻居有关药铺的事,原来是打算亲自走一趟。”他并不介意,点头道,“反正左右无事,那便去吧。” 好在药铺的伙计还记得那件事:“药是我去送的,来买药的是个女子,让我立刻就给那户人家送过去,我听着也是心急,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结果那户人家根本没人在家,而是去看花灯了,药还是他们邻居给代收的,害得我白白担忧了一场。” “女子?”她心下一动,问道,“多大年纪?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 药铺伙计仔细回忆道:“她脸上蒙着纱,那会儿时辰晚了,也瞧不清楚。至于什么颜色的衣裳嘛,我也记不得了。不过,我记得她头发有些乱,面纱上还沾了些黑灰。” 陈中泽有些失望道:“看来也问不出什么,很可能是林厨娘托了旁人来买药的。” 她却并不心急,继续问那伙计道:“那听声音呢?” “她一进来便掏出了药方和地址,然后只说了两个字,急用。”另一个在一旁忙碌的伙计抽空回她道,“听声音应该不是那孩子的母亲,她的声音没有那般老气。” 她很快反应过来,连忙问那伙计道:“小兄弟,你认得那孩子的母亲?” 那伙计点头道:“那孩子患的是罕疾,还是我家郎中给诊治的,他们家又每每在孩子病发时来买药,我怎会不认得。不过,那天来给那孩子买药的女子定然不是他母亲,因为他母亲素日里识礼大方,见了咱们总是要说上好几句,不会似那般无礼的。想来又是她脱不开身,故而托了其他人来买药,以前她也是经常这么做的。” 从药铺出来后,陈中泽见她神色凝重,问道:“怎么,你当真听出什么来了?” 她不答,却问他道:“你之前说,林厨娘在被慕容嵩踢晕之前说过什么?” “说过什么?”陈中泽毫不犹豫地道,“说人不是她杀的啊。” 她追问道:“这是她的原话吗?可还有别的什么?” “是她说的啊,说他是自己寻死的,人不是她杀的。再就没了,从她醒来到又被踢昏也就那么点功夫,反反复复就说了这么一句话,”陈中泽肯定道,“咱们的三个兄弟都听得一清二楚,那林厨娘是嫌犯,声音又沙哑着,他们不会记错的。怎么了,可是有什么问题?” 她蹙着眉头道:“我也说不出来,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你这个人总爱胡思乱想,不然也不会看起来如此痴呆,”陈中泽苦口婆心地劝她道,“咱们男子汉大丈夫还是要洒脱磊落些,不然怎会有女子能看得上你?” 她没有闲心与他玩笑,问道:“你觉得那个来买药的女子是什么人?” “应该是林厨娘托付的人吧,”他反问她道,“难道你觉得当真是林厨娘?” 她的脚步顿了下来,问他道:“那个莫采兰的老家可查清楚了?” “那个失踪的林厨娘的徒弟?”陈中泽不解问道,“还是没找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