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自华,因为秦氏爱看书,而他与她私会的信号便是他屋前的风铃。 可就在方才,她突然想起来,不是只有那里才有风铃,这里也有,不仅更多,而且全都通体皆黑色。 而且,如今想来,那幅画的出现似乎太过容易了。 若是画中的寓意那般深刻,秦英又怎会轻易将其丢在门后? “你终于还是怀疑了。”果然,云向迎弱弱地轻笑了一声,道,“没错,那幅画原是她送给我的。” 笼中书仍是秦氏,可那黑铃铛却并非唐自华,而是他。 当时,他正是因着那幅画,发现她已经对自己动了情,故而才特意让她搬出云府的,而那幅画却一直被留在了这里的北厢房。 后来,秦英死后,下人收拾北厢房,问他如何处置那幅画,他这才于无意中想到将其放回秦英私宅的主意。 他道:“也许这便是巧合,秦氏的案子我原不想插手,当时也并不确定它一定会给衙门什么提示,但我知道,若是有心人,一定会察觉到秦氏隐藏在画中的心思。这么做,的确是因着一时心血来潮而已。” 果然是他。 那幅画的落款处有一点墨迹,并不是秦氏无意洒上去的,而是因为那里写着她在“诗书”之前原本的字号,而他想要隐瞒这一点,想让人误以为那幅画是她在对唐自华动情后所作,这才将其刻意用墨水掩盖了。 她暗抽了一口气,这个男人,在暗中究竟做过多少事? “我知道,即便当时你没有找到那幅画,也一定会找出真相。”他看着她,问道,“许捕快是否在怪我多此一举?” 可是,事实上他的确帮了忙。 她轻轻摇了摇头,叹声问道:“无论云二爷做过什么都已经不要紧了,不过,二夫人如此珍视那幅画,她那时是真的想与你冰释前嫌的,难道云二爷从不打算给她那个机会吗?” 几乎毫无迟疑地,他轻声道:“她不配。” 之前,他还会提及自己在相国府的艰难处境,可如今,却只有那云淡风轻的三个字,听起来既薄凉亦无情。 哪怕秦英一开始对他钟情,他待她也是一样的。 而且,秦英自以为那是一幅向他表露情意的画,却不知那是她的送命符。 许长恒不知再说些什么,只觉得心底有些发凉。 倘若自己是秦英,只怕也很难不会被这样的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他看着她有些晦暗不明的容颜,问道:“许捕快是否觉得,我冷血无情?” 这是实情,她虽不敢承认,却也不愿撒谎,只好默然以对。 “以前,我并不觉得对女子无情有何不妥,自古以来,但凡能成大事者,皆不可为情所困,这是自小我爹便教我的道理。”他缓缓地从她身上移开了目光,望向隐隐泛着月光的的虚空,道,“但是,也许我的确高估自己了。我并非对这世间所有的女子无意,若是遇到有趣的,我也会情难自已。” 许长恒对他如何看待男女之情并无兴趣,如今她更怀疑的,是他中毒之事的背后究竟还藏着多少阴谋。 虽然能伤得了他的人定然不简单,可他心机如此深重,又怎会轻易被人便下了毒。 她正沉思间,突然又听到他问:“许捕快,你可曾有过心上人?” 听到“心上人”三个字,她蓦地一晃神,眼前霎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来。 见她虽听到了自己的话却愣怔出神,云向迎几不可察地微一蹙眉,神色在悄然间冷了几分:“看来,许捕快是有心上人了。” 她恍然回神,连忙无措否认:“云二爷说笑了,在下无才无貌又身无长物,哪敢有什么心上人。” “看来许捕快也有糊涂的时候,”语气微有戏谑般,他道,“你方才所说的那些,与你会不会看上旁人有何关系,看来,许捕快是心虚了。” 她一怔后,有些尴尬道:“云二爷,郎中说要您多多休息,否则不利康复,如今天色也晚了,要不然您先睡会儿?” 云向迎却不以为然,道:“许捕快请放心,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有似此时这般放松过。” 他既这么说,她也不好再多劝,只好默然。 好在云向迎也未再开口,静谧渐渐在屋子里笼罩开来。 坐得久了,她慢慢地也犯了困,正打哈欠时,听到他道:“外头有人守着,不会有人轻易闯进来的,许捕快若是困了,便安心睡吧。” 她也觉得自己不可能一夜无眠,便应了一声,道:“若云二爷还有吩咐,随时唤我便是。”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