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照顾女儿的下半生,那事情只会更麻烦。 安川抬眼看了看她,反问她道:“你觉得呢?” 她笃定地道:“属下自然不可能是安捕头的兄弟,那件事一定是个误会。” “你说的不错,我也已经查清,你的确与我安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他稍一迟疑,问她道,“倘若刘厨娘知道此事,她很可能会反对吴姑娘与你来往,这对你来说,似乎不是一件好事吧?” “属下无貌也无才,本就配不上吴姑娘,也从无高攀之心,况且刘厨娘并非浅薄之人,也不会因为属下的身世便决定吴姑娘的终身大事,”听他的语气,她放下心来,道,“属下还要多谢安捕头对她如实相告。” 烛火之后,安川看着她的眸光又在不知不觉中轻柔了几分:“之前的误会,还请你莫要介意,你我之间,的确没有兄弟血脉。” 见他终于承认自己并非安家人,她彻底松了口气,道:“若无之前的误会,以属下的资质,也难以为捕班效力,说到底,其实还是属下贪了便宜。” 他却不以为然,瞧着她眸光深邃道:“这倒也不一定。” 听他话中似有话,她还未来得及揣摩,便听外面有人敲门,是安子睿的声音:“公子,柳县令他还是没进去,他在门口转了几圈后又去了膳堂,似是又要下厨,怎么办?” 稍一思量后,安川扬声道:“让他做,然后将他和他做的饭菜一并送回房间去。” 安子睿刚应下,他却又站了起来:“算了,还是我去吧,你送许长恒回吏舍去,今夜不必他当值了。” 说着,他从她的跟前走到了房门口,在开门前又回头嘱咐她道:“记住我方才的话,但凡与云家有关的,都要三思而行。” 等他离开后,安子睿一边听命送她回吏舍,一边感慨道:“虽说今日是柳县令的大婚之日,但公子倒是先学会疼人了,竟徇私先让你回去,可真是稀罕事。” 她心里惦念着相国府的那位公子,向他打听道:“安大哥,相国府的云公子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为何暂时不回去?” 安子睿也不瞒她,道:“今儿你也瞧见了,相国府的人来了南和县,直接就奔着咱们衙门来了,而从他们出现到离开,云家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你不觉得奇怪吗?” 的确如此。 相国府过来的阵仗虽说不算惊天动地,但云家在南和县耳目众多,不可能没有收到消息。照理来说,相国府的人不仅是南和云家的亲人,更是他们的靠山,云家不该对他们的出现不闻不问才是。 “听说云家早就知道他们要来了,可云向迎并不同意,还特意派人去半道上拦了他们一回,但相国府的人还是过来了。”安子睿琢磨着道,“至于他们来做什么,还不太好说。京城那边的消息是那个相国府的公子不久前得了一场怪病,瞧了许久也不见好,后来他们请了个有名的江湖郎中,说是他的病根在故土,故而这些日子以来相国府一直让他在寺明州各处休养,来南和县大抵是因着听闻柳县令大婚,特意过来庆贺。不过,真实目的为何,便不得而知了。” “病了?”她微微蹙眉,疑惑道,“可那云公子瞧起来并无异常啊。” “所以才说那个江湖郎中医术高明啊,”安子睿道,“听说之前在京城的时候,他都病得不能下地了。” 故土医病,这种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总觉得其中含着什么阴谋的意味。 第二天,衙门里到处都在传着两件新鲜事,一是柳县令在洞房花烛夜竟在他的小膳房捣鼓了半宿,最后是端着一碗清凉粥被安捕头拎着回洞房的;二是昨夜壮班的王班头借着酒劲儿去梁春家砸门,吵嚷着非要进去睡了她,结果被她一脚给踹倒在地,在她家门口昏睡了一宿,晨时清醒后去包子铺买包子却被又何姐给扇了一嘴巴子,那手掌印儿如今都还挂在他脸上,让他在羞愤之下干脆告了一天假回家养伤去了。 人人都笑话王班头干不过两个弱女子,其实自梁春从良后,便有不少人在入夜后去敲她家的门,好在梁春的性子放得开,又有何姐替她撑腰,渐渐地便少有人再去扰她一家的清净。可偏偏王大左却不肯死心,三番两头地便会借着酒劲儿去调戏她一番,不是将她堵在巷子口便是直接去她家门口等着,若非有何姐护着她出门回家,最后还直接对他动了手,梁春少不了会被他占了便宜。 但她在包子铺做得不错,她的娘亲与妹妹梁冬也在家做女红贴补家用,一家人总算是在南和县站稳了脚跟。 眼见着七夕节到了,许长恒去买包子的时候,竟还收到了梁春递来的一方帕子:“这是冬儿做的,她一直惦记着官爷的善心,还请务必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