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下蓦地一顿,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是来不及了。 云向迎已经瞧见了她,微微扬声道:“许捕快,许久不见了。” 她觉得,似乎也并不久。 一听到他的声音,不知为何,她蓦地想起了云念清之前所说的“叔母”这两个字,想要后退的心思更深了。 但是,她不敢。 心下一横,她还是抬脚走了过去,客气地寒暄道:“云二爷,真是巧了。” 无论住在哪里都能碰见他,的确很巧。 “许是缘分。”并未问她来此做什么,云向迎只是以余光看了看她的身后,问道,“许捕快不是一直都与安捕头形影不离吗,此时怎么不见他?” “安捕头下山有事要办,”说罢,她又不由加了一句,“但他应该也快回来了。” “原来如此。”似是也不介意,云向迎又问她道,“听说昨日你们便来了,还出手救了清儿,如此说来,我云家便算是欠了许捕快一个恩情了。” 态度谦逊地,她如实道:“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什么恩情,再说,在下也没做什么,救小公子的其实是安捕头。” “安捕头的恩情我自然也会记得,不过,我也不会忘记许捕快的。”顿了顿后,他道,“听说你们今日还要留在山上,故而,我已经让唐壬奇搬到了陆寒的屋子,特意为许捕快腾出了一间屋子来。” 是以,他说的报恩,便是让给自己一间斋房吗? 虽说有些不可思议,但倒也未尝不可,于她而言,确实实用。 她谢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我原以为,”见她欣然接受,云向迎的唇角漫开一丝笑意,语气轻快道,“许捕快会推辞不受呢。” 她不解,道:“云二爷的一番好意,在下怎会拒绝。” 云向迎脸上的笑意似是淡了淡,过了片刻后才道:“因为许捕快愿意随着安捕头,不是吗?” 愿意跟随他,便表示也想与他同住一屋吗? 这个说法似是有些牵强,而且,听着也着实有些奇怪。 她干干地笑了一声,道:“安捕头是在下的顶头上司,在下自是愿意跟随的。” 若是她不愿意,便会被赶出衙门,谁敢。 云向迎的脸上浮着淡然笑意,瞧着她道:“既然安捕头并不在,那许捕快想来也是无事,不如……” 心生不祥的预感,她突然有些慌乱,急中生智地捂着心口猛咳了两声,蓦地打断了他的话,随后又抬手拍了拍心口,抱歉地向后退了两步,对云向迎道:“云二爷,实在对不住,许是这山里的风凉了些,在下似是生了风寒,只能先行回去歇息了,也免得连累云二爷。” 说着,也不待云向迎再开口,她便对他施了一礼,脚步匆忙地往屋子快步而去。 听到旁边“吱呀”一声门响,云向迎微微侧头,看她关了房门后,唇角不由浮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 “走吧,回房。” 听到云向迎吩咐,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陆寒上前去,推着轮椅将他送进了房中,但让他疑惑的是,方才明明被那个不知好歹的小衙役打断了话,可二爷看起来不仅没有生气的意思,而且似乎心情还不错。 进屋后,见他颇有些兴致地开始翻阅放在桌案上的一本经书,陆寒才十分肯定,他的确心情很好,因为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看书。 云向迎闲适地翻阅着手中的佛经,问他道:“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立刻反应过来他问的是谁,陆寒道:“应该是为了穆家的那桩案子,与大夫人的娘家也有些牵连。” “看来,今晚会有好戏要看,以前,我倒是没发现衙门办案如此有趣。”云向迎神色不动地对他道,“让唐壬奇守在外面,你带清儿去四下走走,他定然是憋不住的,毕竟来这里便是要带他散心,但莫要再像上次那般让他陷入危险境地,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温润和气,但陆寒却显然明白他那最后一句话的分量,神色微微一变,恭敬道:“是。” 等陆寒离开后,云向迎将手中的佛经放在了膝盖上,推着轮椅走到窗前停了下来,从这里,可以看见碧蓝无云的天,翠绿繁茂的树,还有许长恒方才进去的那间屋子。 门与窗子都关着,他若有所思地瞧了那屋子良久,脸上的笑意虽似有似无,但眸底的温柔却是清晰的,过了良久后,他才又重新拿起了膝盖上的那本经书,看着书卷轻笑了一声:“有趣。” 暮色四合时,安川终于回来了。 但他刚一进门,只是喝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