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一听到后面两个字,她便朝他警告地伸出了食指,而对方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连忙用小手捂住了嘴巴,呜呜地道:“不是,是哥哥,是哥哥。” 她这才放下了手,稍一犹豫后,又问他道:“小鬼头,你可是曾在你叔父面前提过我?” 云念清歪着小脑袋仔细想了想,眼珠子一转,点了点头。 她摆了摆手,示意他将手先放下来,又问道:“你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啊。”他仔细回想着,道,“我就说有个捕快姐姐,不是,捕快哥哥帮我找陀螺,但她的本事也不是很大,到底也没有找到。” 倒也都是实话,她将信将疑地问:“就这些吗?那他可曾说什么?” “叔父问我为何要唤你姐姐,我说我觉得就该这么叫。”云念清十分认真地思索道,“但叔父说,衙门的捕快没有姐姐,叫我莫要胡乱唤人。” 云向迎竟是这么说的? 迟疑了一下后,她很是怀疑地问:“可是,你方才不还说,你叔父同意你唤我姐姐,还说,还说……” “叔母”两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但云念清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道:“是啊,后来,没过几天,叔父便知错了,他便告诉我说,我们云家的人不怕天不怕地,唤人也无需顾忌,想怎么唤就怎么唤,莫说唤你姐姐,哪怕是叔母也不无不可。” 没过几天,云向迎便知错了??? 明明是后来的话才是错的。 见他没有再说下去,她脱口问道:“没了?” 他点头:“没了,那日叔父心情好,便认了错,别的时候,他的嘴可硬着呢,死鸭子都不及他。” 听到在外面恶名远扬的云家二爷被自家侄子拿来与死鸭子比嘴,她不由好笑,道:“无论如何,以后不许再唤我姐姐了,否则我定然是不会理你的。” “我知道了。”他很是懊恼地道,“都是叔父他误人子弟,还是要听阿娘的话才行。” 倒是有些觉悟。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困惑,不明白云向迎为何会改变主意,难道当真只是因为他心情好,故而愿意骄纵他云家的孩子? 还是说,他也知道了自己并非男儿身? 后面的想法刚冒出来,她便猛地摇了摇头,立刻否决了。 连安川都没有查出她的来历有问题,云家又怎会轻易便能找到什么破绽,更何况,自己不过是衙门一个小小的衙役,身上连个正经官职都没有,哪怕他们当真误以为自己是安川的同胞兄弟,但云家可是上通当今相国的,又怎会刻意留意她来? 定然是想多了。 又陪着他玩了不到两刻钟,李锦合过来了,招呼他们离开:“时辰也不早了,若是再晚些,只怕天黑了山路更难走,咱们这就回去吧,清儿,还不过来。” 云念清甚为不舍,但也还是乖乖地听话回到了她的身边。 他们便就此往山上走,但上山显然比下山要容易些,一路上没出什么岔子,再加上有云念清时而冒出来的无忌童言,让她觉得比来时轻松许多。 到了庙中时,天色尚未黑透,与李锦合母子告别后,她与安川回到了东跨院,听到身后李锦合对陆寒道:“阿寒,你回去休息吧,不必守在这里。”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寒终于开口;“夫人,这里也不一定太平,还是让我留在外面吧。” “清儿身边有我,无人能伤他。”李锦合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愈发坚定了,“至于我,更无需他人来保护。” 言罢,她又对身边的云念清道:“还不与陆叔父作别。” 云念清好听的声音想起:“陆叔父,你且去歇息吧,我与阿娘也要回屋了。” 在她与安川推门进屋的时候,她瞧见陆寒一声不吭地进了对面的一间屋子,并“啪”地一声关了门。 这个云家七哥,脾性的确如传闻中那般暴躁无常,但在李锦合面前,他却是另一副乖巧顺服的模样。 见她若有所思地关门,已经坐在桌案前的安川倒了两杯凉茶水,道:“旁人家中的事,心知肚明便够了。” 看来,他也瞧出了陆寒的异常之处。 但既然他这般说,自然是不会与她谈及这件事,她便也未装糊涂,道:“属下明白了。” 还未到晚膳的时候,见他甚是无趣地翻阅着的桌案上的佛经,她突然想起了兄长与爹娘,心想既然来了,倒不如去前殿为他们祈祈福。 与安川言明后,她便出了门,虽然此时已然暮色四合了,但还有香客尚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