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大堂中,林管家便向他们表明了来意。 原本应该在晚膳后为穆老爷现身贺寿的穆呈善迟迟不曾现身,他的阿娘,也就是穆公子的如夫人便去找他,这才发现他并不在自己的书房中,而且穆家立刻找遍了府中的各个角落,却仍然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我家小公子虽然平时会顽劣些,也经常会偷摸着一个人爬墙出去玩儿,但他知道今日是我家老爷的寿诞,也早就准备了贺礼,定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胡闹的。而且他常去的几个地方都找过了,没有人见过他。”许是因着忙碌了一日的缘故,林管家的神色颇为疲惫,眼睛中尽是担忧,“我家公子和两位夫人原本是想先瞒着老爷的,可终究没有瞒得住。如今我家老爷急得不得了,险些犯了病,他听穆松祖父说两位是衙门的官爷,便想请两位帮帮忙,看看能否找到小公子,无论二位能否找到他,穆家都有重谢。” 大抵是因着这次是为了正事而来,林管家对许长恒颇为客气,但应该是已经知道了安川才是能做主的人,他说方才那番话的时候,其实是对着安川说的,可目光却恳切地望向了她,似是希望她能替他说几句话。 见安川兴致缺缺地只顾饮茶,她只好主动打破沉默,问林管家道:“既然小公子不见了,那最好还是去衙门报官吧?” “已经派人去过了,但衙门的人说指不定小公子去哪里玩闹了,不肯派人去找。”林管家有些为难地道,“老爷的性子你应该也是听说过的,他与何县令有过节,是断然不肯去求他的,这次去衙门还是公子他瞒着老爷派人去的,只可惜衙门仍是不愿帮忙。” 看来穆府已经别无他法了,故而才想起了他们来。 稍一迟疑后,她看向坐在旁边的安川,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您看怎么办?” 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安川并未回答,而是问她道:“你觉得呢?” 她见他神色毫无波澜,揣摩不出他反问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能顺着自己的意愿道:“左右如今也是闲着,要不然,咱们去瞧瞧?” 已经做好了被他反驳的准备,她心里盘算着,若是他拒绝,那便请他同意自己一人前去,却没有想到他听了自己的话后竟微一颔首,道:“也对,那便去一趟吧。” 林管家如释重负,连声感谢:“有劳两位了,那便请吧。” 他们再次到了穆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暗了下来,与白日的喧闹比起来,此时的穆府格外地安静,似乎还能隐隐听见从隔壁李家传来的婉转乐声。 “公子带人出去找小公子了,老爷又病倒了,故而如今家里主事的是两位夫人。”在领着他们去穆呈善所住的院子时,林管家向他们道,“夫人与如夫人都怀了身孕,夫人是两个月,如夫人是三个月,郎中说她们的胎位都不太稳,素日里要格外小心,还望两位见谅。” 她心下会意,道:“若是没有好消息,我们不会惊扰到如夫人的。我也知道,小公子虽是如夫人所出,但夫人对他一向也视如己出,故而也不会随意打扰她的。” 林管家这才放了心,将他们一路引到了穆呈善的院子。 这是他独居的小院落,听说他自三岁时起便单独一人住在这里了,虽说平时有丫鬟奴仆伺候着,但他的爹娘并不在这里住,而且离得并不算近。 此时,这个小院子里灯火通明,穆家的两位夫人都在书房里等着,在失踪前,穆呈善本该在这里背诵一篇有关贺寿的千字文,这是他准备送给他祖父的寿礼。 听到他们过来,穆夫人连忙从座位上站起来迎了过去,她虽年过三十,但因着保养得宜,再加上慈眉善目,举手投足都透着淡雅贤淑,让人瞧一眼便觉得颇为悦心。 她还是许长恒记忆中的模样。 之前,穆夫人虽然极少出府,但许长恒也见过她一两次,每次都是因着春萃堂遇到麻烦需要东家派人出面而穆公子又无能为力的时候。听其他伙计说,穆夫人若是出马,便没有她解决不了的难题,而即便她不出府,春萃堂的很多事情也都是由她出谋划策的,说她是穆家的女军师也不为过。 她在春萃堂的名声极好,不仅因着她贤惠能干,而且还因为她愿意为自家的众多伙计着想,逢年过节的从未忘过他们,哪怕是有人辞活不干了,她也会以劳苦费为名送些银子。 许长恒离开时,林管家与林霄送给她的那些碎银,便是穆夫人授意的。 在看见安川时,她的目光似是微有一顿,但很快便又望向了旁边的林管家,声音温雅和气:“林叔,这两位贵客便是南和县衙的官爷吗?” 林管家恭敬答道:“回夫人,他们便是老爷请来帮忙找小公子的,一位姓安,一位姓许,这位姓许的官爷以前还曾在咱们春萃堂做过事,也来过咱们穆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