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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府(1 / 2)

十五从军行,八十始得归。

道逢乡里人,家中有阿谁?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谁在说话?南八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口中如有火烧,头疼欲裂,这一段深沉如海的诗冲击着他的耳膜。

一股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入身体,冲淡了嘴里的血味。

这段南八从未听过的诗文虽没言明,却饱含了金戈铁马之声,无限的凄凉悲苦让他的胸腔闷的发疼。

蹭的一下,南八从一张宽阔柔软的大床上翻身坐起。

“别乱动!”他刚一睁眼,就看见张巡蹙着眉头的脸,几乎都要抵住他的鼻尖。

许远按着他的肩头,稍微一用力,他就又躺进柔软的被褥里。

身体到处传来疼痛,几处伤口痒得厉害,惹得他想伸手抓挠一番,可刚一动弹,他就发现自己几乎全身都被裹在了纱布里,伤得最重的左腿更是被包裹的严严实实,张巡和许远这两个家伙,只给他留了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在外面。

“你们把小爷捆成粽子了!”南八在床上扭动着抗议。

突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事,猛然翻身坐起,问道:“什么时辰了?小爷还得去救人!”

说话间便是火急火燎得要跳下床来。

“给我老实点!”许远再次用手按住南八的肩头,强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清声说:“救人的事交给我!你给我好好养伤!什么人都敢去得罪,脾气还这么暴烈,以后怎么得了!”

许远很少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一下连南八都愣住了,平常都只有他吼别人的份。

“你可消停点吧!”张巡插话道,“昨天一早,许远就和许大人走了一趟王家,由许远的父亲出面,王家好不容易才同意不再难为你了!”他将手也搭在南八肩上,温声说:“你的那些小弟,小九,小十,直到小十三,也都被许老爷接回来了,现在都好着呢!放心吧!”

“昨天?”南八心里五味杂陈。

“你以为呢?”张巡笑道,“你已经昏睡三天啦!”

在南八昏迷的这三天里,张巡和许远可谓是心力交瘁,他们俩也不过是十来岁的年纪,却要努力去平息一场由另一群小孩惹出来的祸端,可所有的这一切辛苦比起他们对南八的担心,仍旧是不值得一提。

“许大人?”南八后知后觉地用两双缠满纱布的手拽住许远,说:“你爹?他不会打你吧,都怨我,连累了你们。”

南八心里无比的自责,自己伤成什么样他都是无所谓的,可连累兄弟,却让他的心比刀刮还疼。

许远看见伤成这样的南八,一腔怒气早就化为了乌有,他温柔地说:“我爹不是那等顽固的长辈,他一向鼓励我要为朋友两肋插刀,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他摸了摸南八的头,说:“我爹非但没有生气,还非常关心你呢!”

“真的?”温热的泪在南八的眼眶里打转,他这些年尝过的温暖太少,来自长辈的温暖更是绝无仅有,他不可置信地又问了一遍,“真的?”

“千真万确!”张巡拍着胸脯说,“我作证!这许老爷不仅立刻唤了郎中来给你疗伤,还吩咐人给你熬参汤呢!”

原来,那温热甘甜又带着一丝微苦的余味的东西竟然是参汤,一股暖流在南八心里激荡。

他大力地吸了吸鼻子,用另一种方式将泪水咽回了肚子里,反正眼泪和鼻涕走的都是一条道......他胡乱地想。

“怎么?我们这位打石头里蹦出来的南八爷感动啦?”张巡一脸坏笑。

“这参汤比你娘熬得好喝多了。”南八砸了咂嘴。

“嘿!”张巡作势举起拳头,说:“别以为受了伤就不用再挨打!”

许远轻声笑了起来,感觉他们之间变得更加亲密无间。

“我睡着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一首诗。”南八赶紧转移了话题,他本想问问这首好听的诗叫什么名字,话到了嘴边却变成“吵得我睡都睡不下去!”

没轻没重,口是心非的小孩脾气。

许远笑道:“你以为我们这几天只用照顾你,不用做功课的么?这首诗是汉乐府的《十五从军行》,讲的是一位少年......”

话还没说完,南八便作出头疼状,口里喊着:“许先生可放过我吧!我一听你们的功课就头疼!”

张巡和许远对视一笑,明亮的火光照着一室的欢喜热闹。

南八这时才将眼前的景象细细打量起来,坚固高耸的屋脊,月牙白的床幔,金丝楠木制成的衣柜,各种精美奇巧的瓷器摆在气派的博古架上,一方厚重的书桌上放着名贵的镶着金边的砚台,铜兽香炉中飘出袅袅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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