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嗯……看起来陆小姐已经理解我的意思了。”
时间紧迫,说书人便长话短说,将一个小锦盒递给少女。
他神情严肃:“我冒着风险将这些都告诉给陆姑娘,便是信任陆姑娘的脾性,不会与那些因为一己私欲就搅乱江湖朝堂规则,只为满足一己私欲的人渣同流合污。”
他牵过陆清和的手,将小锦盒放在她的手心,然后按住她的手指,一点点替她将其攥紧。
“这是医王谷的毒药,仅需一点便可无声无息杀人。”
陆清和动着手指,无力抵抗,便惶惶地看着说书人:“那,那我的父母和姊妹们……”
说书人喟叹:
“我一贯不信那样腌臜的地方能养出来什么好人,却没成想还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傻姑娘,还不明白么?对你而言,他们是你的父母,但对他们而言,你只是母蛊的载体罢了。”
“嫁与皇室,你以为是什么荣耀么?只是让他们掌控那些羽翼未丰的杀手罢了,你只是交接的象征,有谁在意你的想法呢?”
“十几年的养育之情,早在你被放血几年后相消了。若你还因为这点情谊而顺从他们,只会助纣为虐,伤害更多江湖与朝廷上原本无辜的人。”
“江湖上一贯称颂敢于大义灭亲的义士,若你出手,定可重创天机楼的势力,蒙受冤屈之人得以昭雪,也会留下一段佳话。”
“一皇子性情暴虐,行事肆意张扬,若他得了你,得了那天机楼才被驯服的猎鹰,那世道就要乱了。”
“我最初的问题,陆小姐好好想想吧,你当真要成为熬鹰人手中束缚住苍鹰的锁链么?”
言尽于此,说书人见桌上燃香已尽,便赶快离去。
独留陆清和一个人坐在原地,手中的锦盒仿佛有千斤重,拉扯着她整个人都在往下坠。
-
白天的时间过得很快,现在已经是夜晚了。
“小姐晚饭也不用吗?”
“许是因为明日便要离开,有些不舍食不下咽吧?”
闺房外,侍女们窃窃私语。
陆清和听到了,但她并不想去理会,只是安静地趴在桌上,看着手中的锦盒发呆。
……
做不到。
直到天色暗下,直到她刻意错过了两次投药机会,陆清和才终于能对自己这样说。
即便得知了那样震悚恐怖的真相,即便知道府中人做出了那等恶事,她还是没有勇气去剥夺他人的性命。
但她确实是想终止那样荒诞的恶事的。
江湖是她的心中的桃花源,本该是不被权谋利益污染的存在,本该是万类霜天竞自由的地方,本该是那样美好。
陆清和打开窗,冬日的寒气毫不怜惜地涌入,瞬间就让她原本红润的脸色变得苍白。
今晚的月色晦暗不明,大片乌云遮蔽了圆月的光辉,像是被谁遮住了眼。
陆清和在窗边望月。
摩挲许久手中的锦盒,她在这一刻终于打开,看着那躺在软布上的赤色药丸,心跳是异样的平静。
她也有罪,她没有资格以大义剥夺他人的性命。
但她可以自我裁决。
像是拨云见日,这个念头让少女脑中一日的痛苦纠结与悔恨恍惚都烟消云散。
……是啊,只有这样。
只有加上了她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陆清和才能有勇气违背十多年的礼教,才能有勇气挣脱那脚边的无形镣铐。
如果活着,她需得是父母的懂事长女,需得是镇国府的大小姐,需得承担许多压力和桎梏;
但如果死去,她便可以只做自己,可以做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可以揭露那些罪行,可以赎罪。
着迷般,陆清和脑中只盘旋着这样的想法。
只有死,才能让她这个本分听话的大小姐,逾越那高不可攀的礼教束缚,带她重获新生。
向死而生。
……
与此同时。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清和可能出意外?你谁啊你?!”
叶舒羽摇晃着说书人的领子,暴躁质问。
“姑娘冷静……啧,陆小姐那种小白兔怎么交的是你这种朋友。”
说书人摇头叹气,将早晨的事简单说了说,然后解释道:“给了药之后一整日镇国公府都没动静,眼看明日陆小姐便要前往皇子府了,我猜她或许打算今晚自尽吧。”
叶舒羽:!!
她震怒:“你别胡说!!”
观众们震怒。
【我靠靠靠靠!!】
【啊啊这个剧情我受不了了我的小心脏啊啊啊!】
【为什么大小姐要自尽啊,整件事她是被利用的啊,她也是受害者啊!】
【道德感太强的人就是这样……更何况大小姐在这样的环境里活了十几年,怎么可能真的敢杀死府中所有人呢?】
【有点理解大小姐的想法,既然母蛊在她身上,那么她直接死了也是一种重创……但是我不要啊啊!!】
肥啾到处飞来飞去,像是感知到空气中不安的气氛,忽然在某一刻把几人抛在身后,直直往镇国公府的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