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是那些唐人一路走,一路停,一路卖货的同时,也会一路补货,所以他们的货物就看起来永远都卖不完。”苏午向旦增解释了几句。 旦增听不懂,只是道:“你没见过的,他们人很多,带来的货物也很多。 没有哪个头人家里的牛羊,足够买下他们所有的货物!” 苏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行四人汇入小集市里。 牛羊身上的草腥味、粪抽味、各种毛皮毡子发霉发臭的气味裹挟成团,在这片集市上随处散布着。 旦增选了个地方,带着自己的家人坐下来。 他有些紧张,把妻女护在身后,像打盹儿的鹌鹑似地缩成一团。 ——集市上的平民们多和旦增的坐姿类似。 那些大马金刀坐在自家奴隶身上、随身凳子上的人,都是拥有好几头牦牛、十几只羊,甚至有几匹马的头人。 这些头人其实才是这个小集市的‘主角’。 旦增一双眼睛到处乱瞟着,目光随那些头人们走动而移动。 每当头人将目光看向他的时候,他就立刻低下头去,作出一副木讷呆滞的模样。 苏午神色坦然,眺望远处土路的尽头。 他已经改易了自身的形容,在其他人眼中,他也就是个不起眼的农奴而已。 也唯有旦增一家人能目见他的真容。 “唐人的商队来了。”某一刻,苏午看着远处荡起尘烟的道路,忽然向旦增说道。 旦增连忙抬头,顺着他的目光,朝道路尽头看去。 ——阵阵马蹄声传进了集市上人们的耳朵里。 远处道路尽头的尘烟被风刮走,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护持着一辆辆马车,朝小集市走来。 ‘唐人商队’带来的货物虽也有数车,但却不远远达不到旦增所说的、‘买不完的货物’的程度。 百余人的商队迎面走来。 打头的汉子雄壮如铁塔,穿一身漆皮甲,胯下的马儿油光水滑,高大健壮。 那人腰悬长刀,马鞍上还挂着根短矛。 其神色和蔼,但面上几道刀疤分明凸显出一种凶神恶煞的气势; 在领头的汉子之后,又有三个大汉背着弓箭,挎着刀枪,驱策着大马徐徐而来。 那三个大汉各自只套了件藤甲,但背后都披着一张五彩斑斓的披风,披风上种种色彩汇集起来,俨然如同鬼脸; 第三列、第四列的汉子们甲胄兵器比第二列的人更差一些。 他们的马鞍上挂着铜锣、铃铛、号角种种物什; 此后,商队中段的成员们便更良莠不齐。 一些老人、妇人也开始出现。 但这些老弱被壮汉们护在中央,对外展示出的则是整个商队强悍威猛的形象。 苏午看过这支徐徐走来的百余人商队,垂下了眼帘。 当下这支商队,毫无疑问是一支组织严密的‘马帮队伍’。 还有一些小商队、游散行商混杂在队伍中。 “这便是你说的、有卖不完的货物的唐人商队?”苏午笑着看向旦增,向旦增问道。 旦增却皱着眉头,低声与苏午言语:“不是,不是。 我见过的那个唐人商队,比这人要多,货物也多,他们的队伍从那头能排到这头来!” “嗯?” 苏午微微扬眉。 他目光扫过集市上那些守在各自牲畜群前的头人。 顿时发现,那些头人们看向马帮商队的眼神有些玩味。 当下事隐隐透漏出一些蹊跷味道来。 商队在道路中间停下来,一个身材稍矮些的青年人驱马走出队伍,下马就迎向集市最东边,坐拥最多牛羊马匹的那个头人。 青年人走到那头人身边,先向头人躬身行礼示意,随口操着一口流利的密藏域语言,向那头人说道:“噶布头人,我们当下带来了上好的茶叶、丝绸,还有许多铁器。 希望能换取你们手里的牛羊、毛皮。 另外,若有‘生死草’这种草药,我们也想购买一些。” 那头人转动着目光,未有先回应青年人的要求,而是令仆人搬来一个黑箱子,命人将黑箱子打开——露出了内里一块长条形、一人高的大石头来。 那石头除了表面上有细微的裂纹以外,看起来并没有其他出奇之处。 噶布头人指着被仆人们托着的、竖立在黑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