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好不容易歇下去的怒火再次窜起,面色铁青,苏霓儿视而不见,继续大笑。 “你刚才磨蹭着爬不起来的时候,对,就是那条右腿,哎呀,你不该那么用力,太假了,应该像这样......” 苏霓儿单脚站在地上,两只手儿环到右腿膝盖下,模仿腿断的人艰难的模样。 “看见了吧?你一点不像!” 苏霓儿笑得腮帮子疼,也不管陆卫青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将生锈了的铁锹扔得远远的,拍拍手,一贯的没心没肺。 “你骗我在先,我打了你一铁锹。咱俩扯平了。” 言罢,她先行一步离开,故作大方,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汹涌的泪水模糊了脚下的山路。 那纤弱的双肩抖成了破烂不堪的筛子。 黎明前的天是最黑的。 寒风裹着萧瑟起伏,吹得枯枝下的杂草摇摆,初春里才冒出来的新芽,被春雨摧残地不成样子。 陆卫青独自站在荒僻的坟地里,望着苏霓儿消失在山林小道上的单薄背影,久久没有动过。 两个黑衣侍卫从暗处闪出来,单膝跪在地上。 “皇太孙受惊了。那个小乞丐野蛮无理,居然敢动手打您。让属下将她捉回来,任您处置!” 陆卫青沉默着,没有回话。 他想起苏霓儿说的那几句话—— ——“永远不要把唯一的希望放在别人身上。” “这种情况下,我谁的话都不听,只听自个的。” 话糙理不糙,她是惹人厌了些,可这番话不无道理。 陆卫青的蹙眉深思让本就压抑的气息愈发地沉闷,说话的侍卫立即垂首,不吭声了。 隔了一会儿,另一个侍卫才接着禀告。 “皇太孙,马匹已备好,属下送您出城。” 陆卫青的视线从苏霓儿的背影上挪开,望向京城的方向,眸底一片暗沉。 风云变幻、诡异难测。今日皇城刀剑肆起、血流成河,一切已不复昨日......尖锐的痛让他连呼吸都是克制的。 或许,他不该选择逃避,更不该将东宫所有的希望全压在旁人身上。 陆卫青翻身上马,勒紧缰绳。 “回上京。” 侍卫一愣:“......皇太孙?天亮前您必须离开!” 陆卫青侧眸,冷冷地瞥向两人。两个侍卫不敢再问,低头应下:“是!” 三人才行了几步,陆卫青浑身一僵,气势骤然变冷,立即从马上一跃而下。 “你们先走,我还有事。” 侍卫们不解,更不放心他一个人留下来,几番劝说不成,只好先行离开、暗中保护。 陆卫青却追着苏霓儿的方向,急急而去。 ......奸诈的小人,她拿了他的玉! * 与此同时,上京的东巷,一条狭窄潮湿的小巷子尽头,胖婶招来一群小乞丐,给每个孩子发了糖果和符纸,吩咐道。 “苏霓儿去李府哭丧,偷了夫人的镯子跑了,眼下官府正四处找人呢。要说这活还是我介绍的,我咋就这么背呢?” “我估计她是被小鬼缠上了,才有胆干如此龌龊的事。你们把符纸贴在她门上,能避小鬼。” 胖婶约莫四十来岁,生得肥硕,说起谎话来一套一套的。她算得清楚,为了钱啥事也干得出,就是她将苏霓儿骗去李府卖掉的。 她随手一指,指向巷子尽头的一间破茅草屋,那是苏霓儿的家。 小乞丐们难得吃到糖果,也不管是真是假,忙不迭应下,跑到苏霓儿家门前,很快贴满黄色的符纸。 这些符纸是胖婶去找庙里的高人求的,专门对付冤死的小鬼。做了缺德事,心头难免不安,远远瞧着那扇破门就发憷,只好散点钱财,让旁人去做。 据说冤魂在被牛头马面带走之前,会回到生前居住的地方瞧一瞧,怨念重的,还会找“仇家”闹一闹。 胖婶往地上唾了一口:“死都死了,就别回来了。要怪就怪你命贱!” 末了,胖婶扭着腰肢哼着小曲,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得了糖果的小乞丐们一哄而散,独独剩下一个高个男孩站在苏霓儿门前,蹙眉看着黄色的符纸,越想越不对劲。他一把扯过角落里的瘦小男孩,问对方。 “今个上午我走后,霓儿到底发生了何事?” 高个男孩叫狗子,比苏霓儿大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