珺身下垫着软垫,身前还有一碗肉羹和一碗羊奶,他正躺在软垫上,生无可恋地看着面前那两个碗。 这时候点心和水果也被端了上来,李清寒收回视线,看向坐在最前方杨婉,杨婉旁边还放着一床琴,她的桌子上还放着几支刚折下来的芍药。 “按理说这击鼓传花应席地而坐才方便,但我想着席地而坐的话,寒气难免会入体,而且我刚大病初愈没多久也经不起折腾,这生病的滋味可不好受,”说到这时,她面露惭愧,“还望大家委屈下,这击鼓传花就坐在椅子上玩,可好?” 她们这样的女子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仪容仪表,身上的衣裳脏了些,坐姿不规范,那些都是不行的,都是会被人放大说的。 而这击鼓传花却又需要席地而坐,若是彼此之间隔得太远了,那玩起来就不那么方便了,虽然说可以把彼此之间的位置安排得近一些,桌与桌之间,椅子和椅子之间的距离短一些,但传了出去依旧会得人议论。 说不定还会被人说她们这些人就是喜欢端架子,往小了说她们自己的名声坏了,往大了说或许会牵连父兄,让百姓以为朝廷命官端架子看不起老百姓呢。 她们必须谨慎谨慎再谨慎,因此很少会有人提起击鼓传花这项活动。 但杨婉这次就解决得很好,或许她自身大病初愈是假,但在众人眼里沈唯月身体不好是件众所周知的事,哪怕是寻常的百姓都知道一二。 若是传出去了他们也只会说杨婉处理得好,一没有伤了沈唯月身体,二又没让沈唯月这个客人难做。 杨婉不愧是杨家女。 再加上这一场宴席集齐了刚回奉京沈唯月、很少露面长在宫中的顾希,还有那边疆女将军顾枳 哪怕真的传出去了,谈论的重点也不会放在这小小的击鼓传花上了。 杨婉都那样说了,其他姑娘又哪有不应的,她们心里可都跟明镜似的。 亭子里有十多位姑娘,她们先后出声安慰了几句杨婉,又立马表示不妨事,这样也会玩得开心。 就连李清寒也跟着沈初和其她姑娘们附和了两声。 杨婉松了一口气,她放松一笑说道:“虽是击鼓传花,但我们以琴声代替鼓声,以苦茶换清酒,”她特意说道,“那茶虽苦,但对身体极好,不过你们可千万别因这对身体好的茶,而故意不对诗、不作诗。” “另外我想着只是对诗、作诗的话过于无趣,不如再增添问答和点曲弹琴吧。” 杨婉见无人有异议,便解释道:“等下我弹琴,琴声停住的时候,”她拿起一只芍药花,“这芍药花在谁手里那我们就可以问她一个问题,她要是不愿回答就用喝苦茶,这便是问答,而点曲弹琴则是我们提出一个乐曲让她弹,不管是什么样的曲子都行,她若是不知道的话,那便喝苦茶。” “而就由我们大家一起来决定那个手持芍药花的人,是要对诗、作诗还是问答、弹琴。” 其他姑娘们看了看杨婉又看了看李清寒,心里已经明了杨婉用意。 李清寒本人也明白了,她并不反感,但有些意外和好奇,她很想知道这些小姑娘会问什么样的问题,又会不会让她弹琴作诗? ‘虽说很少和他人谈诗词,也从未有过,只为弹琴而弹琴的时候,但我诗词还是略懂一二,琴曲也知道得甚广,所以我应该能应付得过来吧?’李清寒暗自想到。 杨府丫鬟们端上苦茶,击鼓传花也正式开始。 芍药花落入顾枳手中,琴声也随之而起,芍药花在小姑娘们的手中流转,她们轻抿着的唇,眼里有着紧张兴奋,神情却依旧从容端庄,挑不出任何错来,她们竖起耳朵听着琴声,一双眼睛紧盯着芍药花。 琴声忽地停下,那芍药花正在徐姑娘的手里,徐姑娘把芍药花拿到面前轻嗅花香,她抬起明眸嫣然一笑,说道:“不知是要让我做什么?” “既然是用芍药花,那不如便念上一首和芍药花有关的诗,大家觉得怎么样啊?”罗姑娘说道。 “我觉得可以。”杨婉说。 徐姑娘望了望其他人,“那我可就念诗了。”她举起芍药花缓缓念道:“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 今日阶前红芍药,几花欲老几花新。 开时不解比色相,落后始知如幻身。 空门此去几多地,欲把残花问上人。(出处、诗人见作话) 话音落,众人谈了一几句这首诗,琴声再起,第二轮开始了。 那芍药花离李清寒愈来愈近,李清寒看着沈初接过芍药花,她刚一抬手,琴声就又停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