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周,阮眠都没能鼓起勇气打通那个电话,而程且似乎也并不着急,仿若那天的话只是顷刻消散的烟云,不留痕迹。 催租的微信来的非常及时,阮眠郁闷地坐在阳台边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繁华大都市节奏实在太快,浪潮总是一波紧跟着一波,像她这样生来就不在船上的人免不了呛水,一次挣扎无果就有第二次,她们难敌浩瀚的大海,却又拥有满腔的对抗精神。 只是这对抗精神交不起房租,填不饱肚子。 作为一个十九线小歌手,在这行业上边缘挣扎了也有几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缘分,每次她打退堂鼓想换个事干的时候,她唱的歌就会扑腾出一点水花挽留她,久而久之,阮眠退却的心理就在这样的反复中结束了。 阮眠音色条件很好,饱含情绪张力,缺点是没接受过什么特别专业的训练,底子好,但耐不住没碰到能打磨自己的好器具。 神游的思绪不由得回忆起了昨天把自己困在洗手间隔间的程且。 他高了好多,脸还是一样帅。 上帝真是有够偏心的,给了他罗马的出生,又要给他挺拔的身材和棱角分明的俊脸,浑身上下叫人挑不出一点错处来。 这种人想花钱买关系实在有些浪费,但要是求个洒脱,花点钱对他而言应该不算什么。 放在一旁的手机嗡嗡震动着,阮眠恍然回神,接通了李洋打来的电话。 “喂,我在家里呢。” 李洋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他的疲惫和烦躁也跟着一起传了过来。 “他妈的,那人本来说好的有单独演唱的片段,全给剪了。” 阮眠愣住,这样不红的待遇常有,但她还是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前段时间支撑自己继续唱歌的支柱就是唱歌节目,还想着节目播出之后去各种视频平台买点推荐,看有没有机会小火一把。 “算了,下次不会再跟他合作了。” 阮眠沉默着,李洋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低落,问道:“你没事吧?” 阮眠低声道:“这多大事啊,我没放心上。” “那就好,这个月我先把房租打给你吧,你肯定没钱了。” 听见李洋的话,阮眠立马拒绝道:“不用不用!我还有钱,房租钱还是够的!” 李洋就负责了她一个人,她没收入,李洋自然也没有,不过是靠跟大学同学合伙入股的小公司赚点钱,他做的事情最少,分到的钱也就是最少的。 李洋的妈妈已经对他现在的工作非常不满,三天两头打电话过来跟他吵架,催他回家里去找工作相亲,但他始终没提过辞职。 阮眠开始非常后悔没忍下呕吐的滋味,至少不得罪张导,这个月也不至于这么艰难。 这样的生活好像已经成了习惯,钱来的少、慢、不稳定,生活也是这样, 程氏集团大楼近四十层,阮眠老老实实在楼下排了个预约,前台给总裁办打了个电话之后,让人把她给领到楼上去等待。 没经过这样大场面的人还是有点紧张,这一层楼似乎都是总裁办,大单间的门关得紧紧的,上面挂了块牌子,写着“执行总裁:程且”这几个字,这层楼来来往往好多西装革履的员工们,都低头干着自己的事情,时不时有人抬头瞧一眼在一旁如坐针毡的阮眠,她今天穿了件白色卫衣,看着满是学生气,跟这办公室的感觉一点儿都不搭。 等了大概十分钟,程且从楼下开完会上来,边挽着袖子边从电梯里大跨步走来,他没有穿西装外套,单穿了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衣,边缘整齐地卡进了裤子里,整个人优越高挺,走到阮眠面前后,他步子略微顿了一下,说:“你跟我进来吧。” 一时间,好几道视线落在阮眠身上,她尴尬地起身跟着程且进了办公室里。 桌上的咖啡是秘书刚刚泡的,他端起后轻抿了一口,不得不说,高中毕业后没再相见的这几年让他变化特别大,高中那时候身上的稚气已经全然脱去,举手投足间全是沉着的游刃有余。 “你考虑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程且轻轻眯了眯眸子,略带审视地看着她。 仿若被当着脸打了个耳光,阮眠忍不下这分难堪,下意识呛嘴道:“我看那天程总挺迫不及待的,怎么现在说起我来了。” “不就是各取所需吗?”她紧了紧牙,跟程且对视着。 程且定定看了她好久,最后轻笑着说出一句:“是。”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先加我微信。” 阮眠拿起手机扫了他的微信码,倒是并没有想象中的无趣板正,应该是个生活号,头像用的是一张穿着滑雪服的背影照,背景是深沉的雪山,构图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