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林芝芝就陆续接到笔试或者面试的电话，但季清漪一个通知都没有。 林芝芝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季清漪大学时的经历可谓是金光闪闪，不仅年年拿奖学金，而且得过很多专业方面的奖项，甚至曾参与制作一部非常优秀的动画电影，那部电影可是被称作中国动画史上的里程碑。 而且她毕业后，在动画行业工作了三年，有许多优秀的作品。 “把你的简历给我看看。”她对季清漪说，“你是不是没把自己得过的奖都写上去啊？” 季清漪坐在沙发上，淡定地喝着水：“嗯。” 林芝芝一双眼睛瞪得贼大，上前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啊，为什么不写？” 季清漪苦笑：“我怎么写？那些都是‘季清漪’的经历，不是‘季清莹’的。” 哪怕改名，她用的仍旧是季清莹的身份，那些专属于季清漪的辉煌过去怎么可能写上去呢？尤其是那些很大的奖项，别人随便一查就能查到，到时候只会以为她不诚实，意图剽窃别人的作品。 林芝芝明白过来，人顿时蔫了：“那怎么办啊？” 季清漪早就料到了这个局面，做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已经经历过一无所有的境地，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没事，也许明天就会有瞎了眼的HR看上我呢。”她反过来安慰林芝芝，“有些小企业不大好招人，对应聘者没那么挑剔。” 林芝芝替她委屈：“你那么优秀，先前就职的两家公司也是国内非常有名的，如今却……”她说着便红了眼，咬着牙咒骂起傅惟寻来，“都怪那个臭男人，把你害到这种地步。清漪，你千万不要轻易原谅他！” 季清漪点点头，随口道：“好，不原谅。” 林芝芝没在她家呆多久，毕竟要忙着去笔试面试。等她离开，季清漪坐到电脑前，打开网页，开始查看招聘网站。虽然她在林芝芝面前表现得很淡定，其实心里的挫败感非常强。 她从小就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众星捧月一般长大，如今却连工作都找不到，怎么可能没有心理落差？但这种挫折又怎么比得上被亲人和爱人抛弃的痛苦呢？她连那些都扛住了，暂时没找到工作又算得上什么？ 浏览网页的时候，她发现了一则很不走心的招聘信息。对方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工作室，位置在荆城，对应聘者的履历没有任何要求，但是言明必须发作品到他们的邮箱，否则一律不予回复。 看着就不像是真心招人的。 公开发表过作品的人，肯定看不上这种连名字都没听过的小工作室；而没发表过的人，一般也不会随便把东西发给对方——借招聘的名义剽窃别人作品，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就算没有亲身遭遇，也多半都听说过。 季清漪原本也不相信这种招聘信息，但被他们的招聘海报吸引了。海报的背景是大片明艳的色彩涂抹成的原野，乍一看花里胡哨的，却莫名让人心情明朗。 就像是在看小孩子的画。 小时候，我们眼里的世界总是五彩缤纷的，如诗如画。可是当我们慢慢地长大，那些颜色便会逐渐褪去，甚至被挫折和苦难彻底吞噬，只留下一片阴暗之地。 她大学时有一位师兄，就很擅长用色彩来烘托剧情，她曾经跟着他学到了不少东西。 她想，能用心设计招聘海报的工作室，想必是诚心招揽人才的。于是，她给他们发了一封应聘邮件，还附上了自己的一个小作品。 她很喜欢自己的专业，工作之余常常做一些带点小创意的东西，大多都是跟恋爱有关的。这些作品是她的小秘密，她把它们都存在一个专用邮箱里。而那个邮箱，是用傅惟寻的信息注册的。 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原本是甜蜜幸福的，可是在经历那么多之后，再次登录那个邮箱，她的心里却只有苦涩。 应聘邮件发出去了，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羊城这边的企业上。毕竟，她暂时还没有离开羊城的打算。 没曾想，第二天就收到了那家叫做“蒙奇”的工作室的通知，说老板正好在羊城，问她方不方便跟老板见一面，详细谈一谈。 季清漪的第一个反应是，不会遇到电信诈骗了吧？没听说过哪家单位招聘，连笔试和面试都没有，只发了简历和小作品，老板就要亲自约谈的。 但她想起那张海报，又觉得不太像。如果是骗子，都已经这么用心地做海报了，为什么不把其他也做得像样一点呢？一开始就叫人发作品，发了作品就见老板，谁会傻到相信这种低级诈骗手段啊？ 她跟林芝芝说了这件事，林芝芝说：“没准人家就是利用你这种心理骗你呢，你看你这不就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