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漪冷笑了一声。他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明显是一直跟着她。这个男人把她当成是小丑,特地留下来,看着她被父母赶出家门,看着她躲在车里痛哭,看着她狼狈无措地开车离去……一边看,一边冷静又绝情地注销她的手机号、微信和驾驶证。 那个号码她自己都很少用,还能被注销,可见他在这件事上多么“用心”。 真是难为他了,身为傅氏集团总裁,日理万机之余,还肯花费这么多心思在她身上,可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就在她冷漠打量时,男人忽然直起身子,缓步走了过来,又在离她约莫两米远的地方停住。他那个位置正好是明暗交界的地方,男人的脸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眉眼都很朦胧。这个人,几天前还是她的男朋友,可是此时她却觉得很陌生。 可能痛苦会模糊人的记忆吧。 “走吧。”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同时瞥了一眼停在马路对面的车。 季清漪心想我为什么要坐你的车?不过随即想起,既然她的微信和驾驶证都能被注销,可能从法律上来说,她的车也已经不是她的车,而是她的“遗产”了。 她现在没有手机,没有银行卡,连仅有的那点现金也放在了车里,连出租车都打不了。如果坚持不坐傅惟寻的车,就只能步行了。 那就坐呗,傅惟寻还能杀了她不成? 她自暴自弃地走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片刻后,傅惟寻也上了车,车子在黑暗中往羊城驶去。 季清漪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转头望着窗外。此时正是深夜,除了车灯所及的范围,其他地方一片漆黑。 男人专心开着车,车内安静得很,让人有种错觉,仿佛这世界也是和平安宁的。 季清漪无声地自嘲了一下,闭上了眼睛。 她只是想闭目养个神,没曾想竟然睡着了,等迷迷糊糊醒来,发现太阳已经升起来了。车子停在路边,驾驶座的男人双手松松地搭在方向盘上。他的手型非常好看,几缕阳光透过半开的车窗照射进来,修长的手指就像是放在聚光灯下展览的艺术品。 季清漪默默收回目光,继续望着窗外。片刻后,她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很快傅惟寻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前方。前面是一家早餐店,这个点已经比较晚了,买早餐的人很少。傅惟寻提着两个袋子回到车上,将其中一个递给她。 到了这个地步,季清漪也没必要矫情,直接打开袋子吃了起来。只是普通的豆浆油条而已,可她已经差不多快二十四小时没进食了,因此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傅惟寻比她吃得慢,也吃得少。这个男人从小就接受家族最精英的教育,任何时候都是从容优雅的,她唯一一次见到他失态,就是上次在医院,那时他就像一头绝望暴怒的野兽,尤其是那双眼睛,布满血丝,红得可怕。 等她吃完,傅惟寻将袋子收过去,一起丢到路边的垃圾箱里,又扔了一盒纸巾给她,这才再次发动了车子。 季清漪没问他要去哪里,现在的她可以说是一无所有,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话虽如此,但当她发现车子停在民政局门口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来民政局做什么?傅惟寻的朋友要领证结婚,让他来做见证人?那样的话,他干嘛带着她?膈应自己,也膈应朋友? “下车,带好证件。”傅惟寻说。 季清漪原本打定主意不跟他说话的,闻言还是忍不住问道:“什么证件?” 傅惟寻的目光落在昨晚那个文件袋上:“身份证和户口本。” 季清漪:“?” 傅惟寻下了车,见她仍旧坐着没动,语气变得强硬起来:“下车。” “下车干什么?” “登记结婚。” 季清漪没听明白:“谁结婚?” 傅惟寻绕到她这边,一手搭在车门上,居高临下地睨着她:“我和你。” 季清漪:“?” 这人是失心疯了吗? “你知道我是谁吗?”她问。 傅惟寻眉目间露出几分不耐烦来:“我答应过清漪,跟你结婚,照顾你一辈子。” 季清漪觉得不可思议,他认定是她害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对她恨之入骨,可还是要娶她,因为承诺过。 “下车。”傅惟寻的嘴角带上了几抹嘲讽的笑意,“季清莹,你谋划了那么久,不就是想做傅太太吗?现在得偿所愿了,还装什么?” 季清漪刻意忽略了他语气里那浓浓的嘲讽,坚持问道:“你为什么要答应?” 季清莹此举的目的简直昭然若揭——想用婚姻将她绑在傅惟寻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