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一时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望着台上那幅《山居图》,不为旁的,只因为季徵的这幅画与纪旻方才所展示的那幅画,简直一模一样。
无论是从画面的内容、构图,甚至是其中的笔触……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是谁在模仿谁的?”
“什么模仿,依我看啊,这分明就是抄袭,这世上哪有两幅完全相同的画,就连这笔触竟也十分相似。”
“一位是名动京都的季公子,另一位又是纪家二公子,这无论是谁,传出去都不好听罢。何故为了这样一个百画展,搭进去自己的名声。”
“就是,就是。”
……
台下一时议
论纷纷。
见状,
姜泠也有些急切。以她对季老师的了解,
深知对方一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
不等她上前去为季扶声正名,纪旻已缓声道:“诸位莫慌,至于我与季公子究竟是何人在舞弊,相信张大人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也望张大人莫要看在我们纪、季任何一家的面子上,还请大人您明察。”
这名张大人,正是掌管此次百画展之人。闻言,那一身官袍的中年男人走上前,将两幅画看了又看。
“确实有抄袭的成分。”
此言一出,台下又是一阵交头接耳之声。
张氏道:“至于这两幅画是何人抄了何人,还得查明清楚二位画师作画的时间。按着落款时间来看,纪二公子是先于季徵季公子。不过这落款皆是人为,可以从中作梗,如若需要查清楚此画作落笔及完成的具体时间,还需要相应的人证。”
“人证?”纪旻沉吟片刻,忽尔将手中折扇一收,“我倒是真有一位人证。”
张氏:“何人?”
纪旻目光缓缓移至一侧的季扶声身上。
“季徵公子身侧的那名十七娘子。”
闻言,就连站在人群中的姜泠也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莫名感到紧张起来。
纪旻让十七娘为其作证?
要知晓,在江南,纪家画馆与四宝坊可以称得上是死对头,在这样的情形下,十七娘如何与纪旻结交,甚至还可以为其出面、与季徵作对?
姜泠看得出来,十七娘明显心悦于季扶声,又怎会为了纪旻,公然站在季老师的对立面上?
她不由得转过头,望向身侧的男人。
却见他神色极为缓淡,目光中并无半分惊愕,不知是对这一切早有预料,还是根本不在乎其中错综复杂的情爱纷争。
张大人:“敢问那十七娘如今在何处,可否愿意上台来为你作证?”
纪旻:“她就在台下。”
正说着,纪旻掂了掂手中折扇,扇柄就这么遥遥一指,一名女子的身形登时暴露无遗。
只见她一袭水青色的纱衣,裙身窈窕,姿容昳丽,气质更是妩媚动人。见众人朝她投来目光,十七娘似乎有些惊惶。她往后搭哦退了半步,紧接着抬起一双潋滟着春水的明眸。
季扶声长身鹤立,于台上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十七娘,纪旻公子说你曾见过他做此画,你可愿为他做人证?”
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十七娘身上。
“我……”
只见她面上微露出些难色,须臾,咬着下唇,有几分忐忑不安地道:
“我确实看到过。”
纪旻的唇角勾起一抹极不被察觉的弧度。
张大人追问:“于何时所见?”
“是在深秋时分。”
深秋时分。
而季徵落款所提,此画的创作时间,是在冬日。
“如此一来,便是季徵抄了
纪二公子的画作。”
姜泠拧起眉头,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还以为他出淤泥而不染,是京中难得的品性高洁之士。”
“是啊,枉我也以为他乃世间难得一遇的高雅才子,谁能料到他竟是如此品行不端之人……真是、真是令人反胃,恨不得立马去砸了他的丹青楼!”
百姓义愤填膺,一呼百应。
“就是,这种人还好意思在京都卖字画,我们去砸了他的丹青楼!”
“砸了他的丹青楼!砸了他的丹青楼——”
见状,姜泠欲起身去拦,衣袖却被一侧的柳恕行拽住。男子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冲动。
“我与季老师相识多年,他绝不会去抄袭旁人的画作,更何况这笔锋……”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顿住。
对啊,笔锋。
一个人的画作内容、构图思路可以抄袭套作,但是落笔时的笔锋、绘画时的习惯,是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来的。
姜泠稳住心神,凝望向台上。
为了让百姓更直观地观看到这两幅处处雷同的画作,二人的卷轴都被人铺展、横挂于高台之上。
面对台下众人的口诛笔伐,季扶声却显得十分的从容不迫。他先是根本不在乎这些人、这些话,一双眼只凝望着站在纪旻身侧的十七娘,目光安静而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