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先到我房中换身干净的衣服吧?” 骊秋接了过来,便严严实实地把谢枝裹了起来,只是她哭得厉害,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时忽然有人说道:“她从前一口气能游个二里地呢,这个小池子哪能奈何得了她呀?你们还不如瞧瞧那位落了水的姑娘呢。” 谢枝如今在众人眼中是相府的少夫人,自然先百般紧着她,一时竟没人关注落水的那位姑娘,这下被人一提点,忽然有人小声惊呼:“二小姐?” 夏月辞脸色骤然有些难看,拨弄开那人面上的湿发,露出那张熟悉的脸来,心里顿时一沉,凝重地开口:“来人,快将二小姐扶下去,再找个大夫来看看是个什么境况。” 那团正忙作一团,谢枝却望向之前开口说话的人,只因那声音有几分耳熟。在看清那人面容的时候,谢枝的神色蓦然生动起来,可已在唇齿间徘徊的名字却因为那人刻意避开的目光,又茫然而失落地坠了回去。 这时,夏月辞再去看谢枝,看骊秋还在六神无主地啜泣着,莫名烦躁起来,但仍旧温柔地去扶谢枝起身,搭着她半边身子:“少夫人,我屋子离这儿不远,咱们先把这身衣服换了,免得染了病。” 谢枝惴惴地把自己的目光扯了回来,点点头,她与这位夏小姐只有几面之缘,却觉得此人周全温和,心中一时生了好感,又为自己给人家添了麻烦而愧疚起来:“有劳夏小姐了。” “少夫人哪里的话?今日出了这档子事,是我料理不当了,还望少夫人不要怪罪。”夏月辞知道谢枝今时已非往日,一番玲珑心思大略也能猜到那位整日闭门不出的大公子是将这位少夫人放在心上的,自然不敢怠慢。 谢枝却不知她心中曲折,只道此人良善,心中越发熨帖。 ———————————————————— 谢枝换上了夏月辞的衣裳,只是她身量偏小些,衣袖得挽上几挽,裙摆也拖了地。夏月辞又叫侍女取出干净帕子来,要替她擦头发。一旁的谢枝却自顾自地望着窗外走神,直到骊秋开始替她卸下发饰,她才如梦初醒般,朝夏月辞说道:“夏娘子,不知可否借笔墨一用?” 夏月辞取过帕子的动作慢了半刻:“当然可以,不过还是我先替少夫人把头发擦干了吧,免得受寒染病了。” “我没事。”谢枝摇摇头,“我现在就需要,拜托你了。” 夏月辞犹豫了片刻,但看她神色恳切,没有多问,还是叫侍女取了笔墨纸砚,又看谢枝不欲旁人在场,便自觉告退了。 骊秋看着谢枝提笔欲写,正想再劝几句,谢枝却先开口了:“骊秋,你能帮我寻个人来吗?” “少夫人尽管吩咐。”骊秋看谢枝神色不大好,本以为是方才在池子里待久了的缘故,可现在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了。 “她在夏娘子今日所宴请的宾客之中,穿的是菘蓝色团花长衫,头戴梅花白玉簪,身形比我高些,年纪与我相仿。”谢枝回忆道,“她若问你是何缘故,你直说便是。” 骊秋难得被自家少夫人吩咐一回,一心只把这当作最紧要的事,顾不上别的,便急匆匆地迈着步子去前厅寻人去了。 谢枝看她离开,脸上这才现出黯然神伤来,叹了口气,蘸饱墨笔,便写了起来。 ———————————————————— 窗外竹影渐渐向东偏移,谢枝捧起白宣,一目十行,见已无雌黄之处,这才小心叠了起来。 正这当口,骊秋的声音响了起来:“少夫人,你要找的人,我替你寻来了。” 谢枝闻声望去,只见那人躲闪似的站在骊秋身后,心中又是一凉。但她还是说道:“骊秋,你先下去吧,我和这位姑娘有话要说。” 直到骊秋的身影远得望不见了,那人才觑了谢枝几眼,走进屋里,却又怕被人瞧见似的合上了门。 到底还是谢枝先开口了:“晚晴,我们好久不见了。” 此人正是的裴牧居孙女裴晚晴,因而她与谢枝少年时便曾相识。只是长大后两人天南地北,渐渐失了来往,是以谢枝心中其实隐隐有他乡逢故知的欣喜,只是不知裴晚晴的反应为何如此冷漠。 或许……只是多年未见,所以难免生疏了些吧。谢枝正兀自安慰自己,却听得裴晚晴开口了:“是啊,是很久了。” 只是她的口吻平淡而又冷漠,像隔了层冰似的。 谢枝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反倒是裴晚晴颇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你特意让侍女把我叫过来做什么?” 谢枝的双瞳闪动了一下:“我们……晚晴,我们这么久没见,我只是太高兴了。” 裴晚晴看着她诚挚的眼中仿佛涌动着水光,心里划过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