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光璀璨,凉风习习。 徐氏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寝间内除了窗前的几缕月光,一片漆黑。 她怔怔地看着头上的缠枝莲花纹藻井,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什么头绪,郁闷地扬了扬声,“点灯。” 隔扇被人推开,来人由远及近,一一点上蜡烛。 徐氏拉开丝衾,随意一瞥,愣在那里。 身着月白色衣袍的男人立在那里,微微俯身,端着手里的烛台点灯。 昏黄烛光下,他只露出半个侧脸,鼻梁高挺,下颌分明,显出几分矜贵清寂。 她很快反应过来,下榻的腿又收了回去,盖上丝衾,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房内清幽寂静,唯独蜡烛燃烧时有些间歇的“噼啪”微响。 来人坐在榻上,将茶杯放在案桌上,温声道:“要不要喝点水?”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时隔多日,意外徒增的熟稔彻底抹去。 徐氏只觉得害怕和烦躁,心中多有揣测,小声道:“不用。”她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哑。也是,躺了一下午了,不光没喝茶,连饭都没怎么吃。 景熙帝随意瞥了一眼对方的肚子,抬头细细打量着徐氏,从头发到眉骨,再到下巴...看得很认真。 他缓缓开口,嗓音低沉,语速不紧不慢,却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这孩子...是朕的么?” ... 徐氏也不觉得意外,反倒找回了点两人曾经少有几次相处的感觉,心中一松,“不是。” 景熙帝挑了挑眉,指腹摩挲着腕间的深色佛珠,“那就好。” ... 真不要脸啊。 ... 徐氏忍不住嗤笑,她拢了拢身上的丝衾,微微垂眸,轻声道:“陛下,这是您弟妹的寝室,您不该出现在这里。” 景熙帝温和的声音中透着一抹熟悉的无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只是一处寝间。” 徐氏的手下意识攥着底下的垫被,起身下榻,“您说的对,我这就离开。” 景熙帝按住了她身上丝衾的一角,神色一冷:“你想带着朕的孩子去哪儿?去找晋王么?” “你凭什么这么对我说话?” 徐氏越想越气,脑子一冲动,猛然伸出手,摸起案桌上的茶盘打了过去,下意识将错误都归到对方身上,“无耻!不要脸!你为什么不让我喝红汤?” “放肆!”他伸手将茶盘夺了过去,随手扔到桌前的长案上,发出一声巨响。 景熙帝眉峰拢起,胸口一起一伏,冷声警告:“不要得寸进尺。” ... 隐隐的,身后传来一阵细微压抑的闷哼声。 景熙帝顿时扶额,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穴,轻轻叹了口气,“别哭了。” 他四下环顾,从梳妆案上取来手帕,慢慢为徐氏擦拭眼泪,轻声道:“你身子不好,朕不想同你吵架。” “是我想吵么?”徐氏一听这话,感觉自己更生气了,说话都是阴阳怪气的,“您可真有意思,我回王府,您还要派人跟着,府里有点风吹草动,您就来了。怎么,您有怪癖,非要看我们夫妻过日子?” “你知道朕的脾气。”景熙帝手下微微用力,在徐氏脸上留下淡淡的红痕。“朕生气了,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徐氏捂着自己的脸,胸口一起一伏,“反正孩子不是你的,与你何干?日后他生下来,还得唤你一声伯父呢!” 景熙帝“啪”地一声将手帕扔在案桌上,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视线在她脸上细细徘徊,沉声道:“能不能好好说话?” 徐氏身子一颤,不说话了,冲动过后也感觉自己挺没脸的,但一阵发泄下来,到底心里好受一些,闷闷嗯了一声。 他缓缓松开手,指腹在对方的脸颊蹭了几下,哑声道:“你不要怕。” 徐氏神色一顿,心跳得很快,像是打鼓一样,咚咚咚咚响个不停。她心中有点朦胧的异样,不敢抬头看他,微微垂头。 景熙帝的手落在她的肩上,声音很轻,却很温柔,“不要怕,朕做下的事,朕会承担。” 徐氏紧紧攥着锦衾,下意识抠着被面,“你怎么承担?” “晋王那边,朕会去说。”景熙帝向来心思深沉不行于色,此时却有些不习惯地说着自己的打算:“你与他和离,先将孩子生下来,朕另寻时机接你进宫。” 徐氏手指微顿,心生涌出一股寒意。她越听越冷,把锦衾往自己身上拢了拢,“和离,先将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