骞隔栏抓住女子细白冰凉的手腕,沉声唤道:“郡......苏姑娘,先别慌,那酒定然是没有问题的,这道菜......幸好及时发觉,到底没被奸人算计得逞。” 待苏清宴转首回过神时,他却在她的眼里读到了不一样的意思,而在于远骞读懂的刹那间,他心头猛然一震。 像是不敢置信般呢喃出声,“郡......郡主,一定还有别的法子,你莫要......” 于远骞看着她意外坚定决绝的眼神,那句劝人三思的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 他听到她言:“于兄,我得谢谢这个人。” 苏清宴不清楚始作俑者为何到今时今日才肯下毒的原因,但她方才冷静地思考过了一番,觉得这未必是件彻头彻尾的坏事。 阿爹就在锦城,却一直迟迟没有出面替她与临照铁骑求情,由此可见父女之间心底无声的默契。 冒着疑云未散的风波直言请谏,不仅会遂了歹人算计的心愿,也会令君王更加疑心。 这会让苏清宴尽快重归清白,挣脱囹圄的机会更加渺茫。 邢狱多日风平浪静,苏清宴大约也能猜测到朝廷的调查并没有太大进展。 是她低估了幕后势力的能耐,也高估了对方请君入瓮的耐心。 苏清宴不能坐以待毙,她偏要借此番“好意”,换得自己尽早出去的一线生机! “如果我能出去,于兄,我要帮你洗刷冤屈,你不该在这里,我也是。” 她的语气异常坚定,眼神如是。 他理解了苏清宴的意思,于远骞默然地松开了她的手,忽然间觉得,自己好似对这位朝夕相处多日的狱友,并非真正的全然了解。 苏清宴完全不像寻常闺阁里圈养起来的软娇娘,也不似皇宫内娇生惯养的玉叶金枝。 她就是她自己,时刻都有清晰的主见与截然不同的想法,就像是不服天地约束的鹰隼,千山万水皆过眼眸,就算历惯风霜雨打,仍要固执地向上高飞。 不可否认,苏清宴有这样一种能让人心悦诚服的本事。 这短短的几刻钟里,于远骞选择了站在她的身边。 “郡主,若你真想如此做,那我助你。” · 烈日滚烫,一向怕晒的公主却拂开了侍女欲要遮过来的伞,漂亮的凤眸流露出几分少见的急色,她不停地一声声催促着轿夫脚程加快,甚至承诺回去要赏他们百两黄金。 邢狱外,几个守门的狱卒躲在树荫底下纳凉,锋利的配剑刀鞘就这样随意地摆放一边,映着灼烈的阳光独自闪烁,不停地晃着来人锐利的眼。 宋锦媛三两下提裙快步过来,那些狱卒吓得怔了半刻,然后才连忙拍打瞌睡的同僚,赶紧叫起来整肃仪容。 平日守卫就已如此懈怠,难怪送饭的太监都能让人收买,轻而易举地给里面关押的人送进打点好的饭食。 “四公......公主殿下!” “微臣等参见公主殿下。殿下,此乃邢狱重地,若无君王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请殿下见......“ 他话音未落,“噗呲——” 公主脸色阴沉地拔出旁边一柄配剑,长剑出鞘时铿锵一声,顿时寒光凌冽,众人还未在公主突然驾临的惊慌失措中回神,那个回话阻挠她的狱卒就已左胸中剑,顷刻轰然倒地。 蜿蜒而下的鲜血从地面开出了一朵朵骇人惊闻的花,宋锦媛轻飘飘地将染血的长剑拔出,随意扔在他们脚旁,厉声说道: “尔等若敢阻拦本宫,便如此人,死不足惜。” 狱卒们也是贪生怕死的,他们跪地磕头,战战兢兢,连声求饶:“微臣不敢!” “哐当——” 里头忽然传来物品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听到有男子大喊:“来人!快来人啊——”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她!” 乱糟糟的声音不断传出,宋锦媛听后脸色一变,立马撇开诸人,径直地闯了进去。 邢狱里昏暗潮湿,一个巨大的“囚”字就篆刻墙面正中央,一方天井洒入的光照折在头顶,仿若微不足道的明亮般,宋锦媛一踏入这里就感觉身上格外寒冷,她素来娇生惯养,更从未亲自踏入到这种腌臜阴暗的地方中来。 各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气味飘散在空气中,那些被关押的狱犯们好奇地打量着来者,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让人作呕的内心想法,宋锦媛隐而不发,她迅速转到回廊,终于见到尽头的一间牢房外乌泱泱地围了一圈人,赶紧跑过去察看。 这位宋锦媛素未谋面过的年轻女子,螓首蛾眉,姿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