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却不置可否,“我怎么知道。不过建议你得自己想想有没有得罪人,谨慎些,总没错处。” 于远骞从来都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性子。 相反,他极其厌倦麻烦。 饶是大宋律法再严明,也有光照不到的犄角旮旯处,那里不断滋生着人世间最黑暗的恶。 被关狱里的这些光阴与年月,于远骞冷眼瞧见了太多这样的事情,有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能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些。 · 彼此不知晓对方身份的两个人,隔墙一时相顾无言。 苏清宴思来想去,也很难说清自己究竟得罪过谁。她初来锦城不久,经历过太多的道喜与拥簇,真真假假都一并隐藏在面带钦佩或是谄媚的笑意话语中。 她非贤者圣人,很难分辨得清。 驿馆起火的真正目的或许不是冲着她来,但那些疑似纵火者身上的银甲碎片,却错不了一点。 偌大的朝堂之上,她没有任何助力,只能仰仗君王的信任。 若是君王多疑,真的猜忌了自己,苏清宴百口莫辩。 “我看你头上的簪子不错。” 女子回过神来,笑了笑,“原来你是说这个。” 落到这番田地,苏清宴早已褪去了那身御赐的明丽宫装。 她是阶下囚,身上自然没有太多贵重物,她平日也不喜奢华,此时绾发的银簪倒是误打误撞,成了她现如今唯一傍身的“银子”。 说来,这银簪子还是她当年及笄时,临照王苏长陵赠给她的生辰礼物。 那时阿爹与她说道:“这是你娘亲生前给你打的簪子,她珍藏在妆匣屉子底下很久,我问了好几次她才愿意跟我说。你娘亲啊,是希望咱们宴宴可以像千雪山的芍药花一般,坚韧而美丽,善良却拥锋芒,懂得保护他人,也懂得保全自己。” “这就是你娘亲对你最大的期许。” “如今她不能亲手交与你,那今日就由阿爹代她相赠。祝我们的宴宴十五岁生辰大喜,一生安康顺遂,无病无灾。” …… 爹娘的祝愿犹在耳边。 不知是否因为触景伤情,亦或是苏清宴如今真的身陷囹圄,独木难支。 默然了半晌,苏清宴抬手抽出那支绾发的银簪,顶端的芍药花早已悄然拥有了岁月冲刷过的细小划痕,还有一个身为儿女,对故去母亲刻骨长久的思念之情。 那些娇艳欲滴的花瓣注定会经历外头的风吹雨打,变得圆滑,也逐渐变得沉敛,但始终芳香犹存。 女子如乌云般的墨发散落,柔和地垂在肩上,同时遮去了一双黯然神伤的眼眸。 凡有毒物,银可试出。 苏清宴依次试过每一道饭菜,银簪均无变色,她心底也莫名松了一口气。 “看来送饭的人,是真关心你。”于远骞在旁边调侃道。 “......多谢。”苏清宴说道。 于远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也不客气地回道:“真要谢的话,你可以把那道小炒黄牛肉让我。” “行。” 看吧,就知道他是没吃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