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离间宋纪两国修好不久,又还未稳固的同盟。可没想到横生枝节,竟然让此事无端牵扯到临照铁骑。 大宋的异姓王本就稀少,何况还是手握数万边境重兵的封王。 那可是各方势力的眼中钉、肉中刺。 当然,也可能是香饽饽。 所谓伴君如伴虎,当今皇帝重权多疑,姜翰墨早就看出宋承帝正在有意防范临照王的影响势力扩大。 如果郡主有为,平衡得了这之中的君臣关系,那么临照铁骑在她手里将是大宋最坚不可摧的忠诚之军;如若不然,这堵新砌的墙仅需靠一点点外力,即可让君臣之间建立不久的信任土崩瓦解。 拥兵自重,功高震主,历来帝王最忌讳之事。 一旦天平倾斜,导致各方猜忌,这支忠诚之军若在宋国无法自处,便有了可乘之机! 但,如今时机未到。 至少,不该是现在...... 可坏就坏在,郡主已经被牵连下狱,如果现在宋承帝借了由头,起了想要架空临照王权力,一举吞并掉这支边境重兵的心思,那才是姜翰墨最不想见到的事情。 闻言,男人的眼底只掠过一丝困惑,迷茫地问:“什么银甲碎片?” 姜烨并不清楚今日大宋朝堂所发生的争论,更对此案深处的细节一无所知。 “更夫衣襟内的临照铁骑盔甲残片,不是你放的?你知道俪贵妃正在笼络照霜郡主,此举对我们而言,实在是百害无一利!” 姜烨却回道:“那晚,我只负责杀人放火,其余的一概不知。” “你在说什么?这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姜翰墨怔然般退后半步,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这不可能”四个字。 “纵火目的已成,我何必再多此一举?” 姜烨的回话好似一桶彻骨冰冷的水从头浇落,让姜翰墨骤然惊觉,那一切秘密进行的计划似乎正在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入了不可预知的深渊。 · 翌日卯时,大宋刑狱中。 天光破晓,晨照从四四方方的铁窗洒入,给阴冷的牢狱衔去了一丝暖意。 苏清宴常年从军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旁边的“狱友”还在睡觉,她却已经起身。 说实话,牢狱里没什么可做的,她屈膝盘坐在微潮的被褥上,抬眸望着头顶一方小小的铁窗,心底竟感到有些平静。 大宋皇帝对她已经算体面了,普通的狱犯可没有这些棉枕被褥,只有一席茅草铺在冰冷的石床,还要伴着时不时穿网而过的硕鼠。 隔壁的狱犯就蜷缩在一席茅草之中,偶尔翻来覆去,嘴里还在嘀咕些什么。 苏清宴目光停驻在那人身上,见此人蓬头垢面,胡子拉碴,一时也瞧不清年岁几何。 不过现在,他们都有一样是相似的——那就是一样落魄。 外面的鸟鸣渐渐远去,不知就这样静坐了多久,几声清脆的敲碗声从刑狱的尽头传来,伴着几道毫无耐心的谴责与吆喝,周围渐渐开始有狱犯陆续起身的声音。 “放饭了!赶紧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睡是吧。”狱卒面色不耐地敲了敲铁栅栏子,一边嘲讽似说道。 “起来,起来起来!这里一天就只有一顿饭,不吃就拉倒,过了时辰爷才不伺候你们,饿了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狱卒本来也不算什么体面的官职,他们当差时有脾气也属常事。 但狱卒话音刚落,苏清宴余光就瞥见隔壁方才还在呼呼大睡的狱犯,突然一个鲤鱼打挺,立马就从草席上起身,一顿动作行云流水,真让人看呆了眼。 初来乍到的苏清宴:“......” 那男人抬头就撞上了苏清宴略有惊诧之色的目光,他头顶固发的木簪子不知在哪磕掉了半截,墨发就这样松松散散地披落着,看起来许久没有打理,上面还沾了不少茅草根,囚衣也是脏兮兮的没个正形,衣襟口甚至微微半敞着,隐约能见男人底下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但整个人看起来仍是有些说不出的落拓与滑稽。 “咳。” 苏清宴微咳一声,似乎觉得这样直白地瞧人有些冒昧,于是收回了目光。 男人虽是刚醒,但一双眼眸明亮如晨星,只是掩在了缕缕打结的墨发之下,旁人看不太清。 隔壁的女子已经没有再打量自己,她就这样侧身靠墙坐着,那张脸未施粉黛,长眉清淡如若雾山,秀丽高挺的鼻梁侧上方还生有一颗小小的红痣,与她此时那微抿的唇瓣一般颜色,像极了一株从外移植而来的芍药,给这死气沉沉的牢狱增添了唯一一抹亮色和生机。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