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信,是多少人艳羡的机遇。 可她却觉如履薄冰,各中的苦楚与彷徨,又能与谁道? 而今,苏清宴身处皇城中心,临照王府上下皆负皇恩,阿爹也再不能弯弓射箭,戍边杀敌,昔日那些还在亲人庇佑下的无忧时光,终究是随着那一道道不可违背的皇命一同,一去不复了。 苏清宴要在这个风口上站稳脚跟,才能成为那座守护身边珍贵事物的连绵高山。 “臣,照霜郡主苏清宴接旨,叩谢陛下圣恩。” · 旗鼓阵阵,皇城军左右开道,恭迎纪国使团来朝。 苏清宴身披银甲,骑着雪无尘,与御林军总督郑宸礼一道而行。 御林军肃然分列,街道的繁华喧嚣尽归两侧,无数百姓好奇探头,想要亲眼目睹新盟国进城时的风光架势。 皇城军左手虚掩住手中尖利的银枪顶端,昂首挺立,井然有序。 苏清宴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含笑道:“大宋皇城安然,御林军训练有素,郑总督年轻有为,御下有方。” “郡主过誉。”郑宸礼微微一笑,气质明朗谦逊,颇有儒将之风。 “来日若有机会,御林军当要和郡主的临照铁骑较练一番。” “甚好,甚好。”苏清宴正有此意。 月阙从前方打马而来,虽他奔波一路风尘仆仆,但眼若寒星,格外明亮。 “参见郡主。”月阙见有旁人,话语微顿,行了军礼,“末将见过郑总督。” “一路辛苦,无须多礼。” 前方旗鼓声渐近,万事就绪,苏清宴勒马回首,朝郑宸礼一拱手,言道:“郑总督,临照铁骑已平安护送纪国使团抵达皇城门外,一切后续交由御林军统筹安排,临照铁骑愿在旁听从调配,辅佐御林军。” 御林军是宋承帝的直属亲军,负责锦城守备,只听从皇命调遣。 照霜郡主受封不久,恰逢使臣来宋,正是树立威望的好时机。 但郑宸礼未曾想到,照霜郡主会将立功机会拱手相让。 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因时间紧迫,却也并未多言,遂恭敬地回以军礼:“明白,那郑某先去前头安排列队,先行告辞。” 言罢,不敢耽搁要务,策马而去。 苏清宴和临照铁骑跟随在纪国队伍的后列,她瞅见侧前方一辆满挂风铃的华贵马车,欲言又止。 月阙在她旁边策马,观她略微沉吟的神色,似是知苏清宴所想,“郡主,这是纪国送来的‘贡品’之一,里面皆是容貌绝色,正值芳龄的纪国女子。” 苏清宴顿时了然。 一纸诏书,远离故土,身不由己。 思及此处,苏清宴对坐在这辆马车内的人多了几分怜悯与同情。 皇权富贵笼中雀,旧乡草野梦里寻。 也许人人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 短短几日,临照王府照霜郡主被封赏的旨意就如同天边落霞般,撒进了锦城的每一个角落。 茶楼酒肆津津乐道,照霜郡主的容貌和才华更是成为了黎民百姓茶余饭后的热谈。 “援纪一役,郡主领八百临照铁骑撕开羌军后方,歼主营帐守军三千余人,一把火烧干粮草,断了敌军输送补给的命脉!” 席间看客们兴趣高涨,纷纷拍手叫好。 “咱们这位照霜郡主,金枝玉叶,将门之后,原能如我朝公主那般享荣华富贵一世,但她却志不在此,幼时郡主随父舞刀弄枪,天赋初现。” “连临照王都曾感慨,郡主若是男儿,当要上阵杀敌,立不世之功!” “彼时郡主尚年幼,但她却言道,男子能做之事,女子亦可为之。” 苏清宴此刻坐在客厢内,门只留一缝隙,她小口呷着茶,静静听着,时而唇角微弯,时而墨眉微蹙。 明婉倚在门边,捧着杯热茶亦偷偷往外瞄去,听得津津有味。 “郡主,你的陈年往事都快被大家知道了。”明婉打趣道。 苏清宴揉了揉眉心,神色颇为无奈:“当听个乐子吧。” 说书人立于茶楼酒客中间,手中纸扇轻摇,苏清宴的思绪却已渐渐飘远。 春日里的泉城草场,青叶葱郁,千净湖与蔚蓝天空连成一色,壮阔绮丽,美不胜收。 六岁的苏清宴穿着娘亲新缝制的小袄裙,手中拿着一根木枪,正在认真地比划着阿爹教给她的招式。 “阿爹,为什么不能只用拳头打架,这个枪不好用。”她持着木枪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