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登一层台阶,她的脚踝针扎似的就要痛上一分,但她还是逼迫自己一步一步挪上高台。远眺长安时,檐下的凉风抚慰了她的伤痛。 傍晚到了散值的时刻,光线迫不及待的逃亡,被螭吻吞噬殆尽。唐颂走到阶边,准备再经历一遍疼痛,却不想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她的目光与他胸前的马头缠络上了,但就是不肯抬头。“唐司长,”秦衍抬起她的下颌问:“不听话是吧?” 唐颂踮起脚尖,一臂缠住了他的腰,目露恳求,“殿下,你背我吧。” 花鸟服艳丽到了极致,她两边的肉翅有晚霞上妆,唇色也是嫣红的,秦衍松开手,转身下了一层台阶,唐颂倚上他的背,欢欢喜喜的在他耳边笑道:“多谢殿下来接我散值。” 背着她下高台,秦衍问:“比马和车舆好使是不是?” 唐颂笑道:“等我好了,殿下不想走路时换我背你。” 秦衍挑眉,“会把唐司长压垮的。” 唐颂唇角贴近他的颈,轻声说:“秦戎钺,你压不垮我的,除非在床上。” 秦衍狠捏她的脚踝,“痛。”她控诉。 “活该。”他轻嗤。 在太极宫广场上背人行走需要三刀砍不透的厚脸皮,一些官员撞到靖王殿下,上来行礼觉得尴尬,不行礼也尴尬,秦衍被他们惊异的目光扫视着,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 走出长乐门后,唐颂看向前方的路,“秦戎钺,我们一起斩波折,从歧路上杀出去吧,好不好?” “好。” “不许反悔。” “为什么要反悔?” 唐颂把腮边的红晕染给他,“秦戎钺,你真好啊。” 他知道和她同行会有望不尽的波折,但那晚在凌波桥上,他还是来找她了,他喂她刀光吃,哄骗她,骗他们之间的姻缘会有无限风光。 彼时她根本没有听信,她从来不在意天机,后来他说要在俗纷中把握时局,如此她听信了。 “好在哪里?” “就是好啊,哪儿哪儿都好。” 秦衍单听她的话就能听得饱腹,于是问起她的饥饱,“饿了么?想吃什么?” “饿了,想吃羊肉。”唐颂说:“两年没吃涮锅子了,今晚咱们吃这个吧。” 秦衍道:“家里没羊肉了,得去肉市上逛一趟。” 关炎培从后面老远处追上来,“殿下,卑职去买,您跟唐司长先回家吧。” 秦衍道:“我自己去买,你先回家洗锅生火。” 关炎培争执,“殿下,我怕您累着。” 唐颂笑问:“沉么?殿下放我下来吧,我自个能走。” 秦衍不言,径直往前走,关炎培再追,“那唐司长,卑职给您提刀吧,这会儿您也用不到。” 唐颂解了腰刀抛给他,关炎培接住望着他们走远,他掂量了掂量,这把横刀起码有五斤的重量,靖王殿下的背上能轻一点是一点吧。 到了肉市,唐颂坚持要下地行走,秦衍刚把她放下,她的手就牵上了他的,他回握,走在摊位的外侧,为她避开路人的冲撞。 “唐司长?”有个摊位的掌柜叫她。 唐颂认出他是肉行行首耿林,他们在京兆府衙门有过一次来往,唐颂向他摊位前走去,“耿掌柜。” 她身旁那人转过脸来,耿林这才看清他的断眉和飞马服,仓促道:“殿……殿下……” 秦衍抬手免他的礼,看着他的摊位问:“有羊尾巴么?” 耿林立马反应过来,“殿下要吃涮锅子?” 秦衍道是,唐颂看向他笑道:“殿下也喜欢吃涮羊尾?” 耿林笑道:“现下都这么吃了,羊尾巴上的油才香呢!我给二位挑一条肥的。” 秦衍道:“再切五斤羊上脑,两斤里脊。” 耿林暧了声,切好羊肉以后拿竹筐装了,秦衍接过,手中已出递了钱票,面额是三百贯,耿林不敢接,秦衍道:“拿着,下回来你接短儿。”耿林这才用手巾擦了擦手忙接住。 两人告别他的摊位,又来到菜市上买了些果蔬,回家时正是山云薄暮时,细风缠着唐颂的手腕和脚踝,把身边人的影子拉长覆盖她的。 她走不快,他照顾她的脚步也走的极慢,时光就这样缓下来,很难得,命数刻在横刀上的两人也配享有漫长安宁的时刻。 他袍尾上的骏马以风为媒,追逐她曳撒上的花鸟,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背影成双。 回到延寿坊,院内两人已经准备好了铜锅和炭火,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