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全部聚在她脸上,独孤上野诧异的问:“藻阁什么时候欠你的人情?什么人情?” “就刚刚,审案前。”唐颂道:“这人情就是一道甜椒酿肉。” 话落,独孤上野和何胥对视了一眼,他们没有追问唐颂之前返回藻阁那一趟是干什么的,但是据她本人所说,那一趟似乎没白跑,还让别人从她那赊了个人情。 何胥觉得匪夷所思,但莫名相信唐颂,他吩咐自己的手下说:“去吧,就按唐司长说的办。” 等待的期间,独孤上野跟何胥到狱外透气,唐颂靠在监房门口把谷梁进的户籍和履历又重新梳理了一遍,等那道甜椒酿肉上了桌,三人重返监房内。 何胥把盘子推到谷梁进跟前说:“满意了没?” 谷梁进却看向唐颂,抖了抖手肘上的镣铐笑道:“草民不方便,可否请唐司长帮助草民进食?” 意思就是让唐颂喂他。 何胥一巴掌拍在桌上呵斥道:“谷梁进,我奉劝你老实点儿!对上出言不逊你知道是什么罪过?” “何参军,草民怎敢不知啊?”谷梁进嘲讽道,“草民犯的本就是重罪,畏罪潜逃,罪加一等,持刀拒捕,罪加一等,出言挑衅,罪加一等,这么加起来,是死罪吧?横竖是个死,草民死前想舒坦些,落个红袖添香的死,求求诸位,成全草民吧……” 他话还没说完,唐颂从桌边起了身,走到他面前端起盘子提了筷,抄了一块甜椒酿肉送到他嘴边,谷梁进抬头看向她,有些怔愣。唐颂居高临下嗤笑一声,“怎么?不是要我喂你么?张嘴啊。” 谷梁进张嘴咬下筷头上的一口肉,等他咀嚼吞咽后,唐颂慢条斯理的又喂他一口,一个动作重复数次后,谷梁进突然笑出了声,“唐司长是第一次喂男人吃饭吧?” 唐颂忽然松开手把盘子撂在了桌上,一手攥住他的下巴,一手把两根筷子探入他的口中,往他的喉头处捅,直捅得谷梁进俯身干哕起来。孤独上野和何胥两人悠闲抱胸做壁上观,唐颂有她行事的一套风格,他们倒是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唐颂放下筷子等谷梁进缓过来,拎着他的胳膊端正他的坐姿,一手穿过他的肩膀上方,搭在了他的椅背上。“怎么?”她皮笑肉不笑,“东西卡嗓子眼儿了?我看谷掌柜吃得也不舒坦,食不知味吧?装什么厉害?” 谷梁进面色发白,死死盯着唐颂但难受的说不出一句话。唐颂俯身,平视他眼底的恨意,“我脸皮厚,时间也多,大不了咱们就洗脸盆子撞到缸沿上,杠着呗。不过给谷掌柜提个醒,你孤家寡人的这么跟我耍横,我奉陪,毕竟谷掌柜不怕死么,就是不知谷掌柜在意不在意自个的家人?当初杨宰相倒台,太子被罢黜,这笔帐在花鸟司功劳簿上记着,两府连坐的人命上千条,官府的嘴脸你也知道,上头下了命令,下面谁还会心慈手软呢?我不希望谷掌柜家里沦落到这种下场,痛快点,老实交代,帮自个一个忙。” 等她转身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时,谷梁进咳嗽了几声开始说话,此时的他脸上少了些许戾气,“是我干的,上次司天台的天象也是我泄露的,我给岳天丰钱票,他给我消息。” 何胥问:“上一次在哪进行的交易?” 谷梁进道:“也是藻阁。” 何胥又问:“是你唆使岳天丰的么?事关你们两人的量刑,想清楚再回答。” 谷梁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承认说是。 “家里人是否知情?”唐颂问。 谷梁进怔了下,斩钉截铁的道:“不知,与他们无关。”他咬牙看着唐颂,她搭着眼翻看案卷,无视他的眼神看向身侧,“京兆府已经初步确认谷家其他人员没有涉案,可否结束问询?” 何胥回道:“随后京兆府会对嫌犯的供述实地进行复核,可以结束问询。” 唐颂颔首,又看向案卷依旧垂着眼。谷梁进顿时觉得堵在食道里的东西顺下去了,花鸟司司长似乎并不是在针对他。 接下来一番问询过后,谷梁进的口供与岳天丰的已经完全吻合,独孤上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动机。” 谷梁进没有回答,独孤上野抬头看他:“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根据京兆府的调查,谷家面铺的经营情况尚可,你又不像岳天丰那样欠债缺钱,为何急于求得司天台的天象,甚至泄露天象?” “草民怕了,前些年在万年县做生意时亏损过一段时间,我爹因为家中债台高筑病没了,这两年家中的情况算说是勉强缓过来了,债务也差不多还清了,不过天灾人祸谁料的准,草民想占得先机,提前了解官府的动向,况且岳天丰急需还债,他向我开的价也不贵。” 独孤上野道:“朝廷的机密要是回回都被人盗走贩卖,天下岂不是大乱了?老老实实养家糊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