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胡饼。” 走出长乐门,两人走上大道融入坊间,人流拥堵,没有人在意他们的衣着,没有人在意他们是谁。 秦衍到街边买了羊肉胡饼,唐颂把一整张抱在怀里大饱口福,笼屉里各类吃食的热气走街串巷,灯笼串起的月明绵延至天边,遥远的看不到尽头。 秦衍驻足,回眸向身后看去。唐颂走出一段距离才发现把他落在了身后,她端着被自己咬成偃月的羊肉胡饼跟着他也回过身来。 有人撞到了她的手臂,羊肉胡饼沿着她的嘴角划出一道油渍,他恰在此时回首向她望过来,望着她在人潮中满脸诧异。秦衍笑得调侃,摘下汗巾走进擦拭她脸上的油渍,“羊膻味儿顶风臭十里,今日我领教到了。” 唐颂后脑的帽翅被风拨弄的乱晃,她这才想起咀嚼,含着一口羊肉质问:“秦戎钺,你嫌我臭?” 秦衍收起汗巾,端起她的下巴,用拇指抹了抹她的唇角,“我说的是羊肉胡饼,我家颂颂顶风香十里。” 唐颂仰面望着他失神也失语,华灯璀璨的夜,他的眸中流光溢彩,他们身旁经过无数人的人影,可是他太高了,任何一片阴影都遮挡不到他。 她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他的身后,问道:“那面有什么?” 秦衍轻嗤,垂眼摇头,态度敷衍的说:“没什么。” 唐颂咽下最后一口羊肉胡饼点点头,牵起他的手逆着人群往前走,他视线随着她翻飞的袍尾往上抬,遇见她一双笑眼,她上下跳跃的帽翅把他眼中的灯光扰成乱影。 繁华大道上失去了喧闹嘈杂,她眼底的万盏灯笼随风摇曳,光斑缭乱。面前一轮明月比当头明月映照更长久。 唐颂望向他的身后,那是他们一起走过的路。他两肩的龙纹绣与陌生人擦肩而过,安静不咆哮。高贵又平凡的秦戎钺啊,今夜他的断眉看起来都温柔。 多年之后,当她回首望当年明月,一定还记得年少时心上人的样子吧。 “他们是一帮私心作祟,不图长远的小人。”唐颂在嘈杂声中放肆笑道:“但是我懂秦戎钺,他是只为稳固邦基的靖王殿下。” 在大宴上秦衍出手暂时保住了幽州节度使梅向荣的职位,他原本可以不参与争斗,冷漠作壁上观,但是他不能让幽州的兵权从目前最适合执掌它的军将手中丧失。三王相互之间视为威胁,而他视作威胁的是北狄东夷。 她背过身,一双帽翅飞跃无数人的肩头,继续牵着他向前走。他的兄弟们沉溺于权力的游戏无可自拔,他踩着她的足印前行,望出纷扰,不再孤独。 渐渐的,她被人流淹没了,只露出一截手腕。秦衍追逐她的背影,追至她的身侧,用力握紧她的手。秦衍惧怕的事物鲜有,留恋的事物鲜有,所以他很少做梦,但是今夜的长安城赠予了他一场梦。 多年之后,当他回忆这场梦,一定还记得梦中的旖旎浪漫。 漫步月下,他给她买了灯笼,是她想要的最简易的那一种。唐颂提着竹竿,把一盏光明提到眼前,“输赢对于他们来说可能重于一切吧,幽州节度使下任将领的人选都未完全考虑清楚,齐王竟然也敢轻率夺权。我原本以为他们之间不管如何搏杀,还是会以邦基为重的。” 灯笼一周手艺人的彩画在她唇鼻上拓印出五彩斑斓。秦衍静静望着她的侧脸,不忍开口引她抬眸,他俯肩和她一起看那层薄纸上的画,这才说:“他们的嘴脸你都看到了,颂颂怕么?” 权力在他们手中如同一尾鸡毛掸子,祛除世间一条人命就像拂落一粒灰尘那样简单。而凌驾于邦基利益之上的谋权,细想会更加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唐颂不屑一笑:“我可怜他们。” 秦衍站直身俯瞰下去,看到灯笼底部那根脆弱的烛,他挑唇道:“他们不配,颂颂若有心,不妨可怜可怜我秦戎钺。” 唐颂偏脸看向他,“可怜什么?” 秦衍回眼看向她,视线落在她的唇上,“什么都可以。” 她在满月下,在人流中踮起脚尖,一手挑着灯笼轻吻他的唇。 “如你所愿。” 秦衍得偿所愿,被人流推向她,他黏着她,呼吸凑近她的眉心,低声说:“颂颂与我每年都要一起这样赏月,好不好?” 他见惯了边境孤冷的月,今夜是他第一次仰望到热闹喧哗簇拥起来的月,她也是。 月光雪色堆砌的长安城此时不再冷了,他的纠缠与哄诱逼得她垂眼屏息。“好。”她的长眉在他吻下微微蹙起又舒展,她好热,她身上的热意与周围拥挤的人群无关,只是因为他。 河州没有灯河奔涌的长街,她年幼时在梦里见到过。她拎刀时的杀伐果敢在他面前会化作柔情,她除了拎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