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无法满足度支,朝廷自然要想办法广开财源,而官本息利法就是其中的一种渠道。 官本息利法指的是官方放贷,每岁户部会分拨给各个衙署一笔官本费称为“公廨本钱”,各个衙署可以拿公廨钱用来借贷,固定期限内收取本金加利息作为本衙署的额外收入,用来弥补本衙署官员的俸禄。 官方可以用来借贷的还有公田,朝廷给各个衙署分拨的有公廨田、职田等田地,各衙署可以将公田出佃获取地租。 公田出佃的对象一般是农户百姓,公廨费借贷的对象一般是民间商贾。 总而言之,公田和官贷是官方本钱生钱的一种收入方式。咨阅想要增加四门馆员额,并且想要维持四门馆扩大规模之后的长期运转,公廨本钱仅是杯水车薪。所以她必须让这两笔本钱生利,然后将获得的利钱投入四门馆,保证学馆内的各项支出。 咨阅道:“学馆公田的地租收入十分有限,朝廷每岁拨给四门馆的费用是按照馆内三十位学生员额的数量来计算的,这两笔公廨费是我精打细算才节省下来的,原本我是打算在八月都账后向朝中上奏增加四门馆员额一事,彼时父皇病重,我不想拿此事上烦睿虑,若是父皇开口,这笔钱一定早就有了着落,但我不想借助殊恩达成目的,我是四门馆的博士,我想通过学馆博士的身份做成这件事。” “殿下,”唐颂道:“在河州时臣虽没有亲手操办过放贷一事,不过也瞧父亲和兄长的属僚们经办过这类事情,各个衙署上下各项支出小至添修、纸笔、香油蜡烛,无不需编列经费,才能推动执行。据我所知朝内的五个学馆日常需要支出学官的待遇费,学生衣食费,学馆校舍费、释奠费、纸笔墨费等各项费用,仅凭每岁朝廷的拨款,恐怕是入不敷出。公廨费数额不算少,殿下若是完全保留了这样两笔费用分文未动,臣是不敢相信的,除非……” 她说着话中起了转折,“……除非是四门馆还有其他收入。” “没有其他收入,”咨阅坦白:“四门馆入不敷出时,我动用了我的月俸,如果禀料和封物还有剩余我就折算成钱财供学馆所用,两笔公廨本钱是这样省下来的。” 所以她口中的精打细算,其实是公主府对四门馆的补贴。咨阅并非有意隐瞒,她做这件事不是为了吹嘘功劳,只因唐颂的直觉犀利敏锐,依据几句谈话便能洞悉她在背后的付出。 唐颂颔首:“现在本钱有了,殿下的顾虑在于?” “我必须慎重投入这两笔本钱,”咨阅道:“直白点说,它们必须能够获利,所以我必须找到可靠的商贾,才能放心把本钱借贷出去,近日我接洽了几位商贾,结果不尽人意。唐司长,也许你有门路?” “回殿下,臣不认识可靠的商贾,但是臣认识可靠的牙人。”唐颂道:“也许这位牙人能帮殿下找到适合交易的商贾。” “大概需要多久能够找到?”咨阅驻足问。 “殿下给个期限吧。”唐颂向她俯肩。 “五天内。”咨阅垂视她,“五天内唐司长若找不到此人,你我之间的一切免谈。” “是。”唐颂遵命。 “唐司长,我对花鸟司有更高的期待。”咨阅提唇而笑,抬手免她的礼。 昌睦公主提到了花鸟司。唐颂抬眸站直身,微微蹙眉:“恕臣愚钝,不解殿下之意,还请殿下言明。” 话出口,她便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她只是佯装不懂。 咨阅难以辩明她的神色,收敛了唇边的笑:“国丧三年期间,花鸟司没有任何采选秀女的机会。眼下花鸟司成了被朝廷闲置的衙署,采选皇庭用人的机会,应当也再难遇到了。四门馆不仅在钱财方面面临困难,人力方面也存在难处,将来学馆选拔人才,需要人手走访各州,而这也是花鸟司离开芳林门,走出长安的一个时机,不可多得的时机。” 昌睦公主要用花鸟司,她之前对唐颂道的“回见”二字便是此意。 “臣会把握好这个时机,为殿下效力。”唐颂承诺。 “如此轻易便答应了,为什么?”咨阅问,“还有,为什么要帮我?” “择善而从。”她采用了段浔的答案。 “唐司长好耳力。”咨阅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唐颂能从芳林门重回丹墀上,不是被迫使然。仅是倚靠南窗,她就能闻听朝野。 唐颂从容一笑,“还好。” 话锋高明者打交道,点到即止,一席谈话至此心照不宣。咨阅心思敏捷,稍作思忖后,轻笑一声问:“皇后娘娘?” 唐颂听出她笑声里的一丝怀疑和不安。“殿下,”她不否认,而是再次躬身道:“殿下在臣心里与他人不同,臣绝不敢与殿下逢场作戏,请殿下信任臣。”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