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着她走,“带你去看灯,今后也不要自称奴婢。” 行至殿檐下,他松开手,环起一臂将她揽近怀里,未等他开口,她躲进他大氅下,搂紧了他的腰。温度交织,心跳相撞,随之到来的风声掩盖了一切。 殿檐上还有残存的积雪,两人并肩坐在万顷琉璃上,头顶是璀璨星辰,脚下是坊间的万里灯河,光彩如昼。独孤上野看着远方:“这样就不暗了。” 上官苍苍迎风呼出一口气,被风抚干眼角:“我都忘记上元节当晚的长安有多美了。” “长安再美,不及洛城美。”独孤上野轻叹一声问:“能看到上官府么?” 苍苍点头,抬手指向东城的宣阳坊,“被封了好多年。” 无人会忘记家在何处。 独孤上野眯眼,指间在琉璃瓦片上轻慢的点:“解封后,明年这个时候出门就能看到上元节的灯。” 苍苍抱膝,下巴枕着膝头,呆呆望着繁华如梦的长安城,轻声问:“那么殿下何时能归家?” 独孤上野口衔月色浅笑:“回不去就老死在长安,大不了就是再也见不到洛城的牡丹,等我老了就在长安种牡丹,种出洛城的模样。” 苍苍在他的余光里笑起来,独孤上野调眼去追却没能追上她的笑颜,琉璃瓦猛地一下震动,一束烟花挥洒热意,引走了她的笑,引得她回头望去:“芳林门上有人放烟花。” 独孤上野回身看了眼,“肯定是那帮花鸟使。” 一阵风从两人肩侧经过,本该是冷的,苍苍却不觉得冷,回眸看向他问:“殿下的字是风暄?” 独孤上野颔首:“你如何知道?” 苍苍答非所问:“我新学了首曲子,唱给殿下听吧。” 独孤上野抱手枕在脑后,躺在琉璃瓦上说:“洗耳恭听。” “少年公子能乘驭,金镳玉辔珑璁。 信穿花,从拂柳,向九陌追风。” 苍苍唱完笑道:“就挑这两句唱,学这首曲目时,我想到了殿下,感觉就是殿下的样子。” “那我也唱两句给你听听?”独孤上野问。 “殿下会唱曲?”苍苍很惊讶。 “从洛城到长安,数不清掺和了多少场宫宴,”独孤上野数着天上的星星道:“耳濡目染就会了,唱的不好,等下需要你指点。” “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 烟火良宵永,灯月九州同。” 他唱完道:“今夜你让我想起了这首曲。如何?” “殿下唱得很好。”烟花在苍苍耳际炸响,搅乱她的心跳,她不能指点他,纠正他,因为原曲的词句是“灯月两心同”。 离开掖庭宫回府,世子府司马韩映在宫门处等候,迎上独孤上野道:“京兆尹公孙澈和吏部尚书田青禾两位大人要请殿下吃酒。” “哪儿?” 韩映回道:“藻阁。” “吃花酒?”独孤上野问:“你觉得该不该去?” 韩映吓得摇头,“卑职觉得不该去,没得等回头消息传到洛城,大王和公主得骂死我,骂我没看好殿下。殿下,要不咱别去了,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他们两个想干什么,元正大典上受了惊,无头苍蝇认不准风头,随便找人讨主意呢,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那还你问我做什么?下回再遇见此类交际直接推了。”独孤上野道:“告诉他俩,若还想在朝中立足,一家老小留条命,一个别再巴结杨书乘,一个别再跟宰相府结亲家。” 韩映应声是,接过命令去办了。 *** *** 上元节值宿后,唐颂补了个回笼觉,下午上值后和三司司长一起上西郊六闲马场去挑马。经过金光门时,唐颂遇到了以前的上司郑吟秋。 郑吟秋假装生她的气:“三个月俸禄啊!三个月!好嘛,你说他们东城右街使的事儿跟咱们西城有什么关系?唐司佐多管闲事要抢右街使的活儿,连累咱们东城一众兄弟也得跟着罚俸!” 唐颂颇不好意思:“那晚我在街边站着,恰好撞见宋上将,是他非拉我去的,咱们都该找他算账。” “一群穷光蛋,找谁算账都没用,”郑吟秋道:“这还没畜妻养子呢,本钱都被罚没了。” 高枧溪哈哈笑道:“郑铺长一表人才,差事风光,京城多少高门娘子都愿找你这样的上门女婿,还怕没个富贵前程?” “好啊,高司长说得容易,”郑吟秋道:“我这婚事将来就拜托你保媒拉纤了。” “这回长教训了,”高枧溪笑道:“今后出城绝不敢从金光门上过,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