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这下真的有些出乎崔邺意料,他眉峰微挑:“你识字?” 一阵风吹过窗台,吹起一段回忆。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荣荣摇头晃脑念完,立刻做出最高指示,指着“草”这个字说:“我要叫这个。” 崔游拿过她的书看一眼,笑说:“这个字很好,不过我们一般不用它来做名字。” “草原遍地都是青草,有它马儿才能长大快跑,这个字多好啊,为什么不用。”荣荣说:“我叫燕燕就好听,为什么我不能叫燕燕?” “万一哪天你需要一个中原人的名字,也许会派上用场。”崔游提笔圈住“荣”字:“叫这个怎么样?只要春风在的地方,青草就永远欣欣向荣。” 荣荣合上书,求知若渴:“你用了一个我不懂的词,什么叫“欣欣想荣”?” 崔游解释后,荣荣又想到了别的:“我叫荣荣,你喜欢我,你为什么不能叫欣欣?” 崔游:“不是这个‘想’。” 过会又说:“……你想这么叫也可以。” “崔欣欣?” “……嗯。” …… “荣荣?” 荣荣回神,崔邺用笔杆敲她的手:“我跟你说话还能走神,想什么呢。” 他形状漂亮的眉峰微拧:“你还没回答,你识字?” 不知不觉她磨了一砚台的墨,乃至沾上手指,荣荣收回手:“我在漠北的时候,有一户收留我的人家,他教我识字。” 对于崔邺来说,荣荣的家世背景他一概不关心,荣荣满心满眼是他,只是他一个人的女孩,他无所谓荣荣从前的生活。 现下突然冒出了一个“收留她的人家”,荣荣突然不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无主风筝了,风筝另一端还牵着一根断了的线,也许风筝真正的主人随时会找上门,向崔邺要回这个漂亮的玩具。 崔邺还没来得及把脸黑个透,荣荣弯腰趴在桌案边,露出一种促狭的微笑:“哥哥,你吃醋啦。” 她磨了墨的手指把脸蹭花了,是以这个动作没体现出风情万种,有一种笨拙的可爱,像一只烧焦胡子还坚持喵喵乱叫的猫。 崔邺没忍住笑了一声,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提笔在荣荣的脸上多添了两道墨水,在荣荣不满意的控诉中状似不经意道:“后来,收留你的人怎么样了?” “他啊,战死在洪州。” 崔邺想起与荣荣的初见,一个想法快速从脑海中掠过,像猫的尾巴——他没抓住。 他看着荣荣,没看清荣荣的眼睛,因为她奋力用帕子擦拭脸上纵横的墨水,边擦边说:“说起来要还多谢哥哥,你若不来洪州,他的大仇如何得报,我就没法子遇见你啦。” 荣荣擦了半天,只把脸越擦越花,崔邺唤秋苗端水来。 荣荣一手托着她的花猫脸,在纸上描崔邺写的“荣荣”二字,一边问:“哥哥,为什么要教我写字?我不学写字也很好啊。” “好什么?” 崔邺看着她写:“你既想留在我身边,就不能一个大字不识。” “谁说我不识字?我……” 崔邺捏住她的脸,荣荣没法说话了,崔邺满意道:“别废话,写。” 荣荣气哼哼的描,有人进殿来,脚步沉重,铁甲之声作响。 崔邺放下帷幕,挡住只穿里衣的荣荣,走到正堂,荣荣听见来人说:“启禀殿下,找到了六公主和梁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