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水。 只不过这种「水」,不是喝的水。 ——“你需要学习,需要知识,这些总有一天会化作你精神里流动的「水」,帮助你认识这个世界,打开那扇能看到阳光的窗。” 椿所说的这些对她来说都还只是一个朦胧的概念,源梵音只能先懵懵懂懂地点头。 那一天,她对「新生」和「死亡」这两种对立的关系有了一种初步的了解。 等到秋天到来的时候,椿就带她去了牧场。 牧场广阔,海拔相较高些,空气呼吸起来好像都带着缭绕的雾气。 置身其中,源梵音能感觉满地的草尖划过了自己的脚踝。 不远处的山坡上,名为「风车」的大型机械作坊在以蓝天为背景的大风中悠悠地转。 她迎风张开双手,在草原上肆意地奔跑,累了就躺着任由自己滚下草地,然后埋进绵羊蓬松而柔软的卷毛中。 京都金黄的银杏飘飘洒洒,绕过历史古都的风带来干涩又宁静的秋意。 期间,椿说要带她骑马,便将小小的她抱上了马背。 起初,马匹只是慢慢地绕着草原踱步,椿坐在她身后,纤细的双臂拥着她,将她搂在怀里,其掌心攥着缰绳,牵引着温驯的马匹漫步。 她在黑暗中晃着腿,紧紧攥着马儿的鬃毛。 很快,椿就驾起了马来。 马匹在她的鞭策下驱动蹄子,在宽阔的草原上驰骋。 源梵音被晃得忍不住尖叫,狂乱的风在耳边吹,生理性溢出的眼泪疯狂往脑后砸去,与此同时,她觉得自己的心间好像也刮起了一阵狂风,世界在黑暗中无限地延展。 恍然间,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好像不再仅仅只有漆黑,还拥有了各种各样的生命。 夏蝉、烈马、绵羊、海鱼……她所存在的世界,其实不仅仅只有人类。 就此,她在撕裂般疾迅的大风中伏下身来,希望狂风绕过自己的灵魂,但是眼前安静得不可思议,她突然慢半拍地意识到,远离人类的城市,远离嘈杂与喧嚣,世界原生的安静原来才是它最初的模样。 这致使她又颤颤巍巍地坐直了身,在椿的拥抱中,竭力去感受这场狂风暴雨般盛大的寂静。 某一刻,椿在风吹的原野上,突然问她想不想去上学。 源梵音顿了顿,沉默了好久,才轻轻出了声。 ——「……五条悟,也会去上学吗?」 那是她时隔好久再一次提起五条悟的名字。 老实说,她压根不知道上学是什么概念,但当椿说五条悟也会去上学时,源梵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很快,冬雪降临。 寒冷的冬季伴随着气流袭卷了京都。 初雪还在下,院中的红梅缓缓绽开。 源梵音在闲暇的午后又做了个怪异的梦。 梦的怪异之处不再是习以为常的黑暗,而是自眼前铺展而出的眩目的光亮。 她下意识抬手,挡在了眼前,待到眼睛终于适应后才慢慢地睁开。 然后,她瞪圆眼,看到了木制的天花板,雕花的细纹盘旋在交错的木梁之上,伴随着鼻尖弥漫的檀香和耳边犹如浪潮般铺天盖地涌来的声音。 她分不清那些喧嚣的来源,只能不适地捂住耳朵,惊恐地从被褥中爬起来。 但是她没有喊椿,因为眼前斑斓的色块形形色色地遍布眼帘,瞬间将她的灵魂汲取走了。 恍神间,家中的钟罄经诵都已远去,她感觉自己化身为游魂,失去了叫唤的声音,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漫无目的地走出屋子、穿过院落,跨越长长的直道,脱离源家的大门。 就此,雪白的世界自她眼中延绵。 今年的京都下了一场漫天的大雪。 天空灰郁,天光凿破冷蓝色调的纱雾,目光所及之处的光景皆是灰调的茫白。 她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前走,行人甚少的大街上,车轮留下的轱辘印子裸露出冻黑的油柏路。 夹杂着雪粒的风吹来,脚下漫起一层如同白烟般的薄薄的雾霭,大雪掩去了很多声音,世界变得万籁俱寂。 她恍惚地看着这一切,仿佛遗忘了寒冷一般,不知不觉走进了安静的古巷里。 只见无数苍老的建筑伫立在白茫茫的天地间,留下寂静而漆黑的影子。 有落了叶的柳树被雪絮冻成了纯白的霜条,有尖锐的鸦啼响起,不知何时,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停在了树枝干上,正歪着头瞅她。 远处的尽头,